“遵旨!”
隨著皇帝的御駕緩緩離去,景仁宮外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才稍稍散去。
沈玉樓轉(zhuǎn)身,目光掃過身后那群劫后余生的太監(jiān)、宮女和御醫(yī)。
一行人懷著死里逃生的復(fù)雜心緒,在清冷的月光下,浩浩蕩蕩地向皇嗣所走去。
此刻,沈玉樓走在最前面,一襲青衫在夜風(fēng)中微拂。
他已不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草民,而是皇帝親封、掌管乳母司,并特許徹查皇子中毒案的“沈大人”。
再一次踏入皇嗣所的門檻,庭院內(nèi)的氣氛已截然不同。
二十五所原本為首的大太監(jiān)戴強,進門之后竟是毫不猶豫的“噗通”一聲,雙膝重重跪地,額頭緊貼著冰冷的青石板。
“沈大人救命之恩,奴才戴強,沒齒難忘!”他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與由衷的敬畏。
他身后,一眾宮女侍從也如潮水般跪下,齊聲道:“謝沈大人救命之恩!”
沈玉樓并未立刻去扶,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清冷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驚魂未定的臉龐。
“諸位不必謝我,在這深宮之中,我亦是為求自保罷了?!?
他頓了頓,語氣轉(zhuǎn)為凝重:“皇上的旨意,想必你們都聽清楚了。咱們的命,只是暫時保住了。一個月之內(nèi),若破不了此案,你我,依舊是刀下亡魂?!?
人群中,一位面容姣好、身段窈窕的宮女抬起頭,眼中尚存一絲僥幸:“沈大人,那那咱們把案子破了,不就好了嗎?”
沈玉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搖了搖頭:“沒那么簡單?!?
“謀害皇子,是誅九族的大罪。背后之人,豈能普通?若無確鑿鐵證,誰敢下結(jié)論?
若真被我們找到了證據(jù),你們猜那真兇,會不會對我們動手?”
此一出,猶如一盆冰水從頭澆下。
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jiān)們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他們瞬間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鍵,他們?nèi)缃癫皇窃诓榘?,而是在與一個隱藏在暗處、手眼通天的兇徒搏命!
萬一兇手是某位正得圣寵的娘娘,要捏死他們這些奴才,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沈大人那那我們該如何是好?”戴強的聲音里已滿是恐懼。
沈玉樓轉(zhuǎn)身,反手將殿門“吱呀”一聲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月光與窺探。
他環(huán)視著眾人,一字一句道:“從現(xiàn)在起,我們這二十二個人,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在此期間,任何人不得擅離職守,不得有任何崗位調(diào)動。”
他走到桌案前,將筆墨紙硯鋪開:“諸位,都識字吧?現(xiàn)在,每人寫一封認罪書,就寫,自己是毒害二十五皇子的真兇!”
“什么?!”眾人聞,如遭雷擊,殿內(nèi)頓時一片嘩然。
戴強猛地抬頭,滿臉不可置信:“沈大人,這這是為何?!”
沈玉樓拿起一桿狼毫,眼神冷冽如冰:“從今天起,你們的命門,就得捏在我的手里。只要有一個人敢生出二心,背叛我們,我立刻就將他的認罪書呈上去。記住,是我把你們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你們這條命,就該由我掌控?!?
他將毛筆輕輕一放,發(fā)出“嗒”的一聲輕響:“同意的,寫。不同意的,現(xiàn)在就走,我絕不阻攔。”
殿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