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蘇玉朦和顧津元相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震驚之色。
心里一陣發(fā)虛,看向沈星染的目光也變了。
難道,她知道了什么?
蘇玉朦剛想說話,陶娘子已經(jīng)回過神來,如倒豆子一般大喊,“回二夫人的話,我們收養(yǎng)草芽,是受世子夫人指使!”
劉二狗瑟縮了下,正想看蘇玉朦的眼色行事,突然,一把冰涼的刀刃架在他脖子上。
白岫的長劍還滴著血,此時正隨著脖頸的跳動一點點往下壓。
“劉二狗,她所說的是不是真的?”沈星染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你們只有一次機(jī)會,想清楚了再回答?!?
見劉二狗還有猶豫,陶娘子歇斯底里尖叫起來。
“她可是世子夫人,就算有意刁難一個丫頭也算不上什么??!”
“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是不是想拉著我陪你一起死???”
被她這么一喊,劉二狗也頃刻間下定了決心。
他啞著聲道,“她說得沒錯……草芽是世子夫人讓我收養(yǎng)的……”
“簡直一派胡!”
蘇玉朦哭著打斷他的話,“劉二狗,你們夫妻在玉蘭苑多年,我沒虧待過你們吧,你為何要這般害我!?”
“劉二狗,你來說,她為何要這么做?”沈星染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隱隱顫抖。
“這……”劉二狗剛猶豫了一下,就聽宋詡淡聲開口。
“說實話,饒你不死?!?
聞,劉二狗再也沒有遲疑,“據(jù)說是因為草芽的命格與顧芯小姐相近,若是草芽多受些苦,可以替顧芯小姐積福擋災(zāi)?!?
“是啊是啊!”陶娘子補(bǔ)充,“每次我們磋磨草芽,世子夫人就會借著各種由頭給我們賞錢!”
既然目標(biāo)一致,劉二狗也不藏了。
他把頭磕得砰砰作響。
“其實,把草芽賣到花樓也是夫人的意思!小人的心也是肉長的,若非夫人幾番暗示,我怎么舍得將自己養(yǎng)大的女兒賣到那種地方去!”
“他說得沒錯,求主子們明鑒??!”陶娘子哭起來也不落人后,“我們做的這些蠢事,全是受了世子夫人的教唆!”
“你還血口噴人!”蘇玉朦見眾人紛紛變了臉色,當(dāng)即厲聲喝止。
可劉二狗為了自保,不但沒有住口,反而尖銳質(zhì)問,“若非如此,你為何要急著讓我把草芽賣了!還給了那么多銀子?”
“那可是八百兩啊,能買好十幾個丫鬟了吧?。 ?
見蘇玉朦說不出話來,陶娘子又道,“草芽從小乖巧懂事,干活也利索,還瞞著我偷偷跟著隔壁的秀才認(rèn)字,我本是不想苛責(zé)她的,可這事叫夫人發(fā)現(xiàn)之后,龐嬤嬤就循著錯處,一次扣了我三個月的月錢!”
“我試探了許久,才知道夫人是因為草芽的事遷怒我??!”
“奴婢說得都是實話,如有半句錯漏,不得好死!”
隨著陶娘子發(fā)下毒誓,蘇玉朦又氣又惱,就連下腹也隱隱作痛,“冤枉啊——!!”
她忍著痛急切辯駁,“大皇子明鑒!他們隨意攀咬,不過是怨恨我們沒有徇私護(hù)著他們罷了!”
宋詡卻面無表情道,“不管他們是否攀咬,他們都是你屋里的人,顧芯更是你的女兒,治下不利,教女無方,世子夫人這罪擔(dān)得也不冤吧?”
“我……”蘇玉朦無可辯駁,大皇子居然幫著她!
只得轉(zhuǎn)向沈星染。
“弟妹??!你若是不愿將芯兒過繼到大房可以直說,我根本無心搶你的女兒,可你為何要這般害我呀?!”
蘇玉朦梨花帶淚,聲音急切帶著哭音,“這些年婆母不顧我這世子夫人的臉面,將掌家之權(quán)給了你,我可曾有過半句怨?”
“我自知是小門小戶出生比不得你這世家名門嫡出的大小姐,我也很清楚自己滿門盡滅無人撐腰,比不得你娘家權(quán)勢滔天……這些年,我事事不出頭,處處陪小心,即便我是世子夫人,也根本動搖不了你在寧遠(yuǎn)侯府的地位,可為何,你就是不肯放過我呢???”
她聲淚俱下,委屈不已,“如今,我念及你剛沒了丈夫,一直在夫君和公爹面前替你說好話,你為何要恩將仇報啊?!”
顧津元聽得心酸,忍不住將她摟進(jìn)懷中,對著沈星染冷眼道,“你大嫂對你處處維護(hù),還主動提出兼祧兩房,想替二房留個后,讓你下半輩子好過一些,你倒好,居然唆使這兩個賤奴污蔑她!”
“沈星染,你到底想怎么樣?。俊?
“我想怎么樣?”
沈星染漠然看著兩人搭戲,淺淺一笑,“如今皇長孫在侯府被大嫂屋里的下人所傷,公爹作為一家之主,理應(yīng)秉公處置,給大皇子一個交代?!?
“至于-->>大哥,你是一軍統(tǒng)帥,當(dāng)然也該好好教一教大嫂,什么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
“你!”顧津元從未這樣氣急敗壞,可面對沈星染的嘲諷,一時卻無反駁。
寧遠(yuǎn)侯沒想到這事居然峰回路轉(zhuǎn),只得端出長輩的架子,“你既然知道我才是一家之主,便給我滾一邊兒去,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
宋詡忽然嗤笑出聲,“本皇子剛剛可是聽侯爺親口說了,今日你這兒媳要敢包庇傷害皇長孫的惡奴,一定要嚴(yán)加懲治。”
“既然這兩名刁奴是世子夫人屋里的人,那治下不嚴(yán)的三十杖,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寧遠(yuǎn)侯面色驟僵。
話雖這么說,可此兒媳,非彼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