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送回房間喝過合巹酒,宋詡又出去應(yīng)酬賓客了。
沈星染才發(fā)現(xiàn),大皇子府的禮儀比她想象中的要簡單許多。
“大殿下真是個會心疼人的?!北錅愒谏蛐侨径H低語,“聽說是怕王妃累著,特意做主免去了一半的流程?!?
琥珀在旁邊聽得直笑,“咱們王妃這么好看,大殿下不得寵得跟眼珠子似的~剛到沈家那天晚上,大殿下可是親自……”
“琥珀,休要胡?!鄙蛐侨鞠才料码p頰泛紅,忍不住輕斥出聲。
琥珀掩唇噤聲。
“去備水吧,我要沐浴?!?
宋詡看樣子不會那么快回來,她這一身行頭,還有這一臉的脂粉,感覺實在糟透了。
“明珠早就去備了,夫人隨我來。”
她們?nèi)忝迷缇吞崆耙蝗諏⒋蠡首痈炝?,尤其是沈星染要入住的臨風(fēng)苑。
就連苑里伺候的下人,鄒內(nèi)監(jiān)都讓她們?nèi)日J識了一遍,明了若覺得不合適,立馬就換。
“奇怪,奴婢聽說宴廳上的賓客都走了,怎么大皇子還不回來?”明珠伺候沈星染沐浴,琥珀守在門口,小嘴不忘叨叨。
“許是大皇子還有要事,你別那么多話。”冰翠說了她一句,又凜神站好,低聲提醒,“崔姑姑來了?!?
幾人連忙站直。
崔姑姑緩步走來,微皺的眉頭自看見她們幾個就沒舒展過。
“怎么這么快就沐浴?出嫁前熏的香不是白熏了?”
琥珀努了努嘴,“皇子妃想沐浴,主子有令,奴婢不敢拒絕?!?
聞,崔姑姑神色一冷,“你這賤婢,是在嘲諷我狐假虎威,做了主子的主?”
冰翠生怕琥珀那性子跟崔姑姑吵起來,連忙上前勸道,“琥珀姐姐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
啪!
崔姑姑一個巴掌甩在冰翠臉上,她一個踉蹌踩中地上的水漬,重重摔在地上。
“喲,你怎么站都站不穩(wěn)?”崔姑姑上前,一腳踩在冰翠打算盤的手指上。
“啊——!”冰翠再也沒忍住,疼得哭出聲來。
她的手!
“翠兒!”琥珀猛地上前,用力撞開崔姑姑,扶著冰翠變形的手指急喝,“翠兒你怎么樣?”
“哎喲~”
崔姑姑順勢摔倒在地,浴間的門也被明珠推開。
“這是怎么回事?!”明珠本是要跑向冰翠,可崔姑姑就倒在她腳下,又不得不理會她,只得先將她攙起身。
“明珠,翠兒的手被她踩壞了!”琥珀急聲告狀,“快請大夫!”
可崔姑姑卻一把拽住了明珠的衣袖,順著她的手慢悠悠站起來,神色冷戾,“請什么大夫!這賤婢居然敢推我!”
“本想這今日大喜的日子,給皇子妃一個面子,可你們這兩個丫頭,實在不知好歹!”
“來人,把這兩個丫頭拖出去發(fā)賣了!”話音剛落,就有兩個身形壯碩的嬤嬤走了過來。
明珠一看,面生得很,竟不是前兩日她們見過的那些。
看來,崔姑姑不僅是自己來了,還從宮里帶了幫手!
“崔姑姑,此事定有誤會!”
琥珀也頓時反應(yīng)過來,這崔姑姑哪里是來頂替霜娘照顧皇子妃的,分明是皇后派來給她們主子添堵的吧!
她怒叱一聲,“我是皇子妃的陪嫁丫鬟,誰敢動我!?”
她從小是被人唬大的,今日這一仗若是輸了,就算最后皇子妃能保住她們,日后怕也是要被崔姑姑騎到頭上!
“大皇子妃?”崔姑姑朝里頭望了一眼,目露鄙夷,“二嫁還帶著個拖油瓶的皇子妃,可真了不起呢。”
她使了個眼色,幾個嬤嬤立刻上前想要抓住冰翠和琥珀。
明珠將冰翠護在身后,琥珀當(dāng)即拔下頭上的簪子揮舞起來,“誰敢對皇子妃不敬!我跟她拼了!”
就在這時,浴間房門被推開。
“琥珀?!边@時,沈星染披衣而出,“出什么事了?”
琥珀頓時一陣委屈,“皇子妃,她踩了冰翠的手,您瞧瞧!”
沈星染走到冰翠跟前,小心翼翼浮起她彎曲的手指,面容如凝冷霜,驀然回頭看向崔姑姑,“皇后娘娘讓崔姑姑出宮來伺候我,可你一來便傷了我最得力的丫鬟,怎么。崔姑姑是打算連她的活兒也一起干了?”
崔姑姑顯然沒想到她明知道自己是皇后的親信,居然還會為了一個婢女質(zhì)問自己!
見沈星染目光凜然,全然沒有要息事寧人的勢頭,她當(dāng)即輕咳了聲,“剛剛,誰踩了她,站出來!”
話落,身后立刻有一個嬤嬤走上前來,撲通跪下,“是老奴不小心傷了冰翠姑娘,請皇子妃恕罪!”
琥珀氣不過,“明明是你做的!我親眼看到的!”
崔姑姑淡笑著撫了撫發(fā)髻,“夜深了,琥珀姑娘許是看錯了?!?
她迎著沈星染的視線慢聲道,“-->>這幾位都是皇后娘娘派來幫著我伺候皇子妃的,咱們今日還都是第一天,有什么不周全的,望皇子妃大人不記小人過,日后,老奴定囑咐她們越發(fā)上心,絕不敢怠慢?!?
嘴上處處恕罪,眼底卻挑釁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