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顧亦寒那張俊朗的臉上總是掛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哪怕是初見時在病房提出合作,也只是多了幾分算計,但從未有過今日這般戾氣。
    可此刻,他眼底翻涌著怒火,指節(jié)捏著她的下頜迫使她抬頭,聲音冷得像冰:“當(dāng)初你怎么答應(yīng)我的?我救你出來,你就得聽我的安排!今天是誰讓你擅自出現(xiàn)在顧時序面前的?”
    蘇念恩一驚,他是怎么知道她今天去商場了?
    難道,那些跟蹤她的人,是顧亦寒派來的?
    下頜的痛感傳來,蘇念恩蹙緊眉,卻迎上顧亦寒更兇的痛斥。
    “你知不知道,今天若不是我攔住顧時序,你早被他抓回去了!”
    他咬牙切齒,每個字都帶著壓抑的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告訴我,你想干什么?”
    蘇念恩清冷的眸光掃過他陰沉的臉,穩(wěn)住呼吸,道:“當(dāng)初我們說好的,我早晚要回到顧時序身邊,幫你做事,回報你的恩情?,F(xiàn)在,我只是在兌現(xiàn)承諾?!?
    顧亦寒盯著她的眼睛很久很久,審視著話里的真假。
    他腦海中忽然閃過昔日他曾倨傲地站在病床前,說她只是他的棋子,讓她認清身份。
    那時他以為自己掌控一切,可如今蘇念恩真的記著約定,他卻莫名慌了。
    良久,他猛地松開手,力道之大讓蘇念恩踉蹌了一下。
    “不需要了?!彼D(zhuǎn)過身,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我現(xiàn)在是顧氏總裁,顧時序已經(jīng)被我踩在腳下。你的價值,已經(jīng)沒了?!?
    蘇念恩的心驟然一沉,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頭。
    顧亦寒背對著她,雙手插在西褲口袋里,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從那語氣里聽出熟悉的冰冷。
    和當(dāng)初在她的病房里,說要把她當(dāng)棋子時的冷漠一模一樣。
    那時候,她為了逃離顧時序的軟禁,為了能再看看親生母親,欣然答應(yīng)了他的條件。
    可剛才那句“你的價值已經(jīng)沒了”,像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讓她瞬間清醒。
    原來,她于他而,從來都只是一枚棋子,從未改變過。
    蘇念恩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輕聲道:“既然我沒了價值,那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結(jié)束吧。抱歉,讓你白費那么多精力救我,我卻沒能給你任何回報?!?
    “結(jié)束?”
    顧亦寒猛地轉(zhuǎn)過身,道:“你也知道我浪費了多少精力救你?現(xiàn)在你跟我說結(jié)束?”
    蘇念恩微怔,下意識反駁:“是你剛才說,我已經(jīng)沒有價值了。”
    顧亦寒一步步朝她走近,修長的身軀遮住了身后的燈光,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男人平日里總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布滿了陰郁,還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逼迫。
    他的目光緊鎖在她臉上,聲音低沉?xí)崦粒骸拔抑徽f,你在對付顧時序這件事上沒了價值??蓻]說,你在別的方面,也沒有價值?!?
    話音落,他的目光緩緩下移,從她的眉眼滑到脖頸,指尖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帶著灼熱的溫度。
    他曖昧的語氣像羽毛般搔在心上,卻讓蘇念恩渾身發(fā)冷。
    “我顧亦寒這些年流連花叢,閱女無數(shù),現(xiàn)在想來,好像還從來沒搞過姐姐?!?
    “姐姐”兩個字,被他說得繾綣又輕佻,卻像一把刀扎進蘇念恩心里。
    她震驚地抬頭,心臟跟著一陣鈍痛。
    “顧亦寒,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
    她聲音發(fā)顫,猛地后退一步,轉(zhuǎn)身就要去擰門鎖。
    可手腕再次被攥住,這一次的力道比之前更狠。
    顧亦寒雖身形修長偏瘦,可男女力量的懸殊在此刻暴露無遺。
    他一把將她拽進懷里,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他低下頭,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谒i間,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蘇念恩瞳孔驟縮,驚慌瞬間攫住心臟。
    就算之前他們同住在這個別墅里,顧亦寒三天兩頭沒個正形的撩她幾句,但他從未對她做出過什么過分的舉動。
    而她,就算知道他身邊桃花不少,但她知道,他不是下流那一掛的。
    可現(xiàn)在,顧亦寒的做法,讓她覺得自己看錯了人!
    蘇念恩拼命掙扎,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推搡,又不敢發(fā)出聲音被外面聽見。
    可顧亦寒的手臂像鐵箍一樣,將她牢牢鎖在懷里。
    唇瓣即將相觸的瞬間,她偏過頭,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臉頰上,灼熱的溫度讓她渾身僵硬,恐懼像潮水般將她淹沒。
    就在這時,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薛曉琴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是念恩回來了嗎?”
    顧亦寒的動作猛地一頓,眼底掠過一絲不耐,顯然不想理會。
    可蘇念恩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趁著他分神的瞬間,用力推開他,趕緊拉開了門。
    薛曉琴看到兒子出現(xiàn)在蘇念恩臥室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眉頭緊皺:“亦寒,你在這兒干什么?”
    顧亦寒冷冷瞥了蘇念恩一眼,那眼神里的陰鷙讓她心頭發(fā)緊。
    他沒有回答母親的質(zhì)問,只丟下一個冰冷的背影,徑直從薛曉琴身邊走過,重重摔上了門。
    蘇念恩下意識松了口氣,后背已經(jīng)驚出一層薄汗。
    “要是我再晚來一步,亦寒恐怕就……”
    薛曉琴走進臥室,涼薄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來掃去,似笑非笑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探究,話沒說完,卻讓蘇念恩瞬間明白她的未盡之意。
    蘇念恩苦澀地彎了彎唇角,聲音輕的縹緲:“薛女士,您誤會了。顧亦寒自始至終都只把我當(dāng)作對付顧時序的王牌和棋子,他對我,沒有您想的那種情感?!?
    “是亦寒親口說的?”
    薛曉琴微微一頓,挑了挑眉,顯然不太相信,眼神里還帶著幾分審視。
    想到剛才顧亦寒說過的話,蘇念恩心口傳來一陣鈍痛。
    她強忍著那股酸澀,輕輕點頭:“嗯,是他說的。所以薛女士,您不用擔(dān)心了?!?
    薛曉琴仍是半信半疑,卻也沒有再追問,而是話鋒一轉(zhuǎn),切入了正題:“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就按我們之前商量的來,我會在顧時序婚禮那天出現(xiàn)在他面前?!?
    蘇念恩抬眼,眼底恢復(fù)了往日的清明,“今天我出現(xiàn)在他眼前,只是想試探一下,他對我究竟還有沒有興趣?”
    “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薛曉琴滿意地笑了,眼神里閃過一絲算計,“就沖顧時序今天的狀態(tài),你要是出現(xiàn)在婚禮-->>現(xiàn)場,他絕對會拋下葉昭昭跟你走?!?
    “嗯?!?
    蘇念恩點了點頭,道:“大庭廣眾之下,他自己拋棄新娘離開婚禮現(xiàn)場,往后再怎么圓都圓不回去。網(wǎng)友期待了這么久的世紀(jì)婚禮,新郎當(dāng)眾逃婚,輿論只會往他身上燒。到時候昭昭就能借這個借口提離婚,沒人會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