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狐仙子遞給了我一塊濕毛巾,道:
    “能走到這一步,你也算是創(chuàng)了記錄了。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人能夠在短短一周時間內(nèi)度過六劫難,臻至此境。哪怕是你爹,當初被滿世界追殺的過程中,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壯舉?!?
    我瞇起了眼睛,接過了毛巾,擦拭著臉上的汗珠,道:
    “不要用‘爹’這個詞……我不會承認那個男人的。這么說,那個男人,當初也跟我一樣被人追殺?”
    “可比你要慘多了?!庇窈勺与p手枕在腦后,道,“那個男人被追殺的時候,可是真的被做成了人彘,他被削去了鼻子耳朵,撕裂了咽喉,剜去了雙目,連手腳都已經(jīng)殘斷,距離閻王殿,也就不過是一紙之隔罷了。只不過,他居然挺了下來,而且……還突破到了第七劫。如今的他,身懷七劫的本事,已經(jīng)不是我們所能應(yīng)付的了的了。除非那些隱世的大能出山,否則還真沒人能夠降服得了他?!?
    我沉聲問道:
    “追殺他的人是誰?”
    “各方面都有?!庇窈勺拥?,“你爹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青幫的前任幫主,各方的妖術(shù)師,還有你爹家族內(nèi)想要爭權(quán)奪利的人,當然,也少不了國家方面視你父親為威脅的人。當年你爹也是帶著你娘滿世界亂跑。只是后來他東山再起之后,就把那些對他下狠過手的人一一斬草除根了,那等雷霆手腕,可是足夠毒烈?!?
    我輕輕地吸了口氣,沒有說什么,而是向著手術(shù)室的出口走去。我推門而出,走到了毛玻璃墻的后方,在那里,之前假扮阿雪和煙煙的兩個替身女子已經(jīng)重新穿上了衣服,而其他戴著牛頭人頭套的“男子”也已經(jīng)摘下了頭上的頭套。
    這些牛頭人,居然都是女性。
    而且,奇特的是,這些女子的身上都并不完全是人類的特征,還有動物的特征,假扮阿雪和煙煙的兩個女子的耳朵,居然長著蒼色和赤紅色的絨毛,而且其耳尖呈三角狀,較為尖銳,看起來就像是狐貍的獸耳。這兩個狐女,一個長相清麗,一個看起來精靈古怪,都是少女模樣,也算是各具神情。
    “她們是蒼狐和赤狐?!备易叱鰜淼挠窈勺拥?,“別看她們年紀跟你妹妹一般大,可她們都是五十歲的年齡了?!?
    “果然如此……”我欲又止?!翱磥矶际抢锨拜吜??!?
    金狐仙子也是緩步而出,她依然是雙目緊閉著:
    “另外幾個,是青狐、沙狐、黑狐和風狐,年齡倒是和你妹妹一般大。在我們玉狐宗內(nèi),地位最高的是宗主和副宗主,其次是名為‘七寶’的七個座下大弟子,‘七寶’的弟子,一般都是下一任宗主和副宗主的繼承人,你娘當初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就是二弟子蒼狐和三弟子赤狐。之后則是其他狐女眾和妖術(shù)師,如你眼前的青狐和沙狐等。再次則是其他的‘妖徒’。”
    “妖徒?”我微微揚起了一根眉毛。
    “簡單來說,就是妖術(shù)師和人類生下的后代。妖的歷史已經(jīng)存在了數(shù)千年,在這數(shù)千年的時間里,自然有不少人類和妖術(shù)師結(jié)合生育的后代?!苯鸷勺硬痪彶患钡卣f道,“這些身上有獸類般特征的妖徒,都是半人半妖的存在。他們雖然沒有金丹,但是因為他們的血脈受到祖先妖術(shù)師的感染,也有一些異于常人的天賦本領(lǐng),比如擅長攀爬翻越,或者臂力驚人,又或者耳聰目明,能仿聲學(xué)舌,又或者極擅射擊騎行。比如說你收納的那個叫小夭的貓女,她如果沒有金丹,那么她就跟她弟弟一樣,就不過是天生有妖類特征的普通妖徒而已,但是因為她機緣巧合得到了金丹,還能使用妖術(shù),所以是真正的妖術(shù)師,如果加入玉狐宗,則地位足以和狐女眾相等?!?
    我的視線緩緩游走,落到了側(cè)方正在漫不經(jīng)心地玩弄著自己頭發(fā)的狐仙身上:
    “那么,這個女人……”
    狐仙輕輕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依舊是神妙莫測的淡然。
    金狐仙子道:
    “名義上來說,大仙是真正的宗主。我只是代理宗主而已。但是她當年擅自拋下了我們離開了玉狐宗,從此音信全無。現(xiàn)在她為了讓你渡劫,以回歸玉狐宗為條件,重新?lián)斊鹆俗谥鞯穆毼?,以方便動用玉狐宗積累下來的一些資源?!?
    玉狐仙子道:
    “雖然都是妖術(shù)師,但是大仙是與眾不同的。她乃是‘仙體’,她體內(nèi)的金丹也和一般的金丹完全不同,大仙的金丹,叫-->>本命紅丸。歷史上,只有妺喜、妲己,褒姒,驪姬,夏姬,西施……等幾代宗主擁有本命紅丸。本命紅丸只有在前一任擁有者死后,才能轉(zhuǎn)移到新一任所有者體內(nèi)。擁有本命紅丸,就可以從任何妖術(shù)師體內(nèi)收回金丹,即便是九劫的妖術(shù)師也照樣可被奪取金丹。”
    “說到底,就是滅國引禍的在世妖姬。倒不虛了狐仙這個頭銜?!蔽移沉撕梢谎?,笑道。
    狐仙依然是依靠著一旁的窗戶,細細把玩著她的那一頭黑軟長發(fā),她不經(jīng)意地抬起了她那清潤的眸子,掃了我一眼,道:
    “掃帚顛倒豎,沒大沒小。王一生,到了第六劫,你這嘴勁倒是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