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淑貞聽罷,冷笑一聲:“你還有臉,提二十年前的事?是你,毀了我的一生!”
被罩在神光里的王無患咬牙反嗆:“少他媽往我身上潑臟水,你的人生,分明是你自己毀的!”
宋淑貞拄著烏靈木權(quán)杖辭激動道:“若不是你給我下藥,我怎會、被穆子桓那個小人玷污了身子?!?
“穆子桓、哈,對啊,就是那個蠢貨多此一舉救了你!要不是他壞了我的好事,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不過,他應(yīng)該做鬼都沒有料到,你這個冷血冷心的女人會壓根不領(lǐng)他的情?!?
“領(lǐng)情?當(dāng)年,是我求他救我的嗎?憑什么是他,為什么是他!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被逼著嫁給不愛的人,還要忍著惡心給他生孩子!”
“你覺得他的存在,斷了你與李忘塵再續(xù)舊情的可能,所以你恨他,你為了報復(fù)他,不惜回過頭來找我睡覺,還懷上了我的孩子。
你想用這種方式,讓他痛苦難受,你是在羞辱他。
是在告訴他,你寧愿和我這個當(dāng)初差點強(qiáng)奸你的流氓睡覺、生孩子,也不愿意和他好好過日子,在你心中,我這個流氓都比他穆子桓更容易讓你接受。
你想讓他,永遠(yuǎn)活在我的陰影中,你更想讓他的孩子,永遠(yuǎn)被踩在咱倆生的野種腳下……最毒不過婦人心,說的就是你?!?
“是!”宋淑貞抬高聲坦然承認(rèn):“我就是要讓他痛苦,讓他后悔!如果沒有他,我怎至于……被逼著與他結(jié)婚!”
王無患勾唇譏笑:
“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之前,不是和他關(guān)系不錯么?你與李忘塵好時,與他的關(guān)系,可是除李忘塵之外最好。
沒有李忘塵那些年,他才是和你關(guān)系最親近的人,就算你沒嫁給李忘塵,嫁給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老天待你不薄啊,可惜,你非但不珍惜,還親手把他害死了。你就是只毒蜘蛛,愛過你的男人,都會被你殺掉?!?
“關(guān)系好,又如何?那能一樣么?是他越了界,他該死!”
“所以啊,他也沒有好下場。當(dāng)年你利用完我,就把我殺了,還將我踹下山崖,害我慘死!他的下場,也沒有比我強(qiáng)啊,我是萬萬沒想到,你竟會用對付我的方式,對付他……
呵,虧他還以為,你對他有一丁點的真心,虧他還將一顆心全都掏給你!你這種人,不配得到愛,難怪,老祭司厭惡你,李忘塵,也不要你?!?
“夠了,你閉嘴!”
“怎么,惱羞成怒了?就這么不愛聽真話?
那我就再說點你不愛聽的,宋淑貞,你以為你爹周伯仁待你最好,老祭司才是導(dǎo)致你一生不如意的罪魁禍?zhǔn)祝?
你錯了!你心目中的好男人,你爹,他也是個吃喝嫖賭樣樣都干的渾蛋。
你小時候被姓孟的拐進(jìn)山里占便宜,你以為你爹不知道?
你爹,是故意給姓孟的機(jī)會,給姓孟的時間,放任姓孟的對你身子下手。
然后,他再故意突然出現(xiàn)把姓孟的抓個正著,表面氣勢洶洶的要去找姓孟的算賬,為你做主,實際上卻是為了趁機(jī)狠狠訛孟家一筆!
老祭司回來后,發(fā)現(xiàn)你受了欺負(fù),她才是真心實意想替你報仇。
可你呢,不識好人心,被你那個豬狗不如的爹隨便兩句忽悠就蠢得找不著北了,懷疑老祭司想讓你身敗名裂,死活不許老祭司去孟家找人算賬。
宋淑貞,你做的好啊,你可是你那個死爹的得力幫手啊,你爹害怕自己賣女兒訛孟家的事被老祭司知道,這才使盡渾身解數(shù)去阻止老祭司。
而你呢,不分青紅皂白就懷疑你母親的用心。宋淑貞,你有沒有想過你這輩子的悲劇其實都是你自己親手造成的?
你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婚姻不順,孤家寡人,都是你的報應(yīng)!那么受人敬重的老祭司,你卻不懂得珍惜。
你知道,為什么明明有一段大好姻緣幸福人生就擺在你面前,你卻留不住嗎?
因為你缺德,你小時候,破壞自己親娘的婚姻,你幫著你那個風(fēng)流爹和小三對付自己的親娘,你啊,就不配做人!”
“你胡說些什么!”宋淑貞破防地抖著唇瓣,臉色發(fā)紫,接受不了地攥緊烏靈木權(quán)杖搖頭怒呵:“我不許你污蔑我父親!”
“污蔑?”
王無患毫不客氣地挑破真相:
“我和姓孟的大兒子,是打小玩到大的伙伴。
我八歲那年,有一天去老孟家找他釣魚,路上正好撞見姓孟的鬼鬼祟祟抱著一個女娃子進(jìn)山。
出于好奇,我當(dāng)時就偷偷跟了上去,一直跟到東坡上頭的小山洞里。
我可是親眼看見,姓孟的親你,把手伸進(jìn)你的衣服里,還教你怎么讓他舒服。
你說巧不巧,那天我正好又撞上了周伯仁去找姓孟的訛錢。
姓孟的被周伯仁拉到山洞外,周伯仁讓你在洞里等著他,他自己則對著姓孟的就開始演戲,假裝要撈袖子揍姓孟的,還用你娘來嚇唬姓孟的。
給姓孟的嚇得腿都軟了,當(dāng)場就往地上一跪,哭著求周伯仁放過他,別把事告訴他老婆。
周伯仁呢,呵,他本來就沒打算真和姓孟的計較,從姓孟的手里訛了兩千塊錢呢!
周伯仁那會子可是說得明明白白,只要姓孟的拿兩千塊錢給他,他就權(quán)當(dāng)做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姓孟的害怕事情傳揚(yáng)出去丟人,更害怕被你母親知道,老祭司饒不了他,便在周伯仁的催促下寫了欠條。
兩人商量好了,周伯仁才薅著他的脖領(lǐng)子帶他回山洞,假裝揍了他一頓,把你哄得一愣一愣的!
你知道,姓孟的最后是怎么拿出這兩千塊錢的嗎?
姓孟的謊稱他遠(yuǎn)方親戚得了病,急用錢做手術(shù),半夜三更把他老婆壓在枕頭下的賣麥子錢,全都給偷走,轉(zhuǎn)送給了周伯仁。
說來也是報應(yīng),沒幾天他剛出生的小兒子就得了腦炎,送去縣城醫(yī)院急救,醫(yī)生說需要先繳納兩千塊錢的醫(yī)藥費,才能給他小兒子扎針輸液,吃特效藥。
他老婆匆忙跑回家拿錢,才發(fā)現(xiàn)錢沒了。等他老婆哭著跪遍全村求完所有鄰居,終于湊夠兩千塊錢送去縣城醫(yī)院了,卻得知她兒子已經(jīng)死了……
宋淑貞,你這輩子就是個笑話,那種爛人,你卻還把他視為榜樣,你啊,有眼無珠!”
宋淑貞咬緊牙關(guān),眼眶憋得通紅:“夠了!廢話少說,你今天死定了!”
王無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說吧,你想怎么殺我?還像二十年前那樣,一刀插進(jìn)我的心臟,把我踹下山崖?”
宋淑貞正欲開口,卻聽王無患又道:
“我在家里留了字條,咱們的女兒,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見了。真好啊,你恨老祭司逼死了你父親,你說我們花枝,以后會不會也恨你,逼死了她的父親?!?
“你!”宋淑貞猛喘兩口氣,淬了毒的怨恨目光恨不得將王無患千刀萬剮:“呵,我還真是低估了你的陰險?!?
“哪里哪里,與大祭司相比,還是小巫見大巫?!?
王無患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輕浮目光將宋淑貞來回掃了無數(shù)遍,譏笑威脅:
“阿貞,你說,如果你大女兒知道,她親爹,是你害死的,會不會像你恨老祭司那樣,也恨你一輩子?
我們的女兒已經(jīng)不是圣女了,大長老與二長老又相繼回族,現(xiàn)在族人們一大半,都對你大女兒改觀,贊不絕口。
圣女之位,遲早是你大女兒的,你說你啊,精心謀劃了二十年,最終,即便你再不想把自己的衣缽傳給她,該是她的,也還是她的?!?
宋淑貞寒了眸色,握著烏靈木權(quán)杖強(qiáng)裝鎮(zhèn)定,冷冷否認(rèn):“族里人人都知道,他是失足落崖而亡,你有證據(jù)證明,他是我害死的嗎?”
王無患不疾不徐道:
“二十三年前,你和那個蠢貨說,想吃兔肉,那個蠢貨二話沒說就上山給你找去了。
你敢說,山里的那只野兔子,不是你用巫術(shù)變出來的?他失足墜崖,不是你用野兔子引他跑向懸崖邊的?”
宋淑貞握在烏靈木權(quán)杖上的五指緊繃到指節(jié)發(fā)白:“你是怎么知道這些事的!”
王無患得意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不需要證據(jù),也不需要別人相信,我只需要告訴你大女兒……宋淑貞,我會讓你知道,我就是你的報應(yīng)!”
“那就更不能讓你有命走出娘娘廟了!”宋淑貞拎著烏靈木權(quán)杖重重往地面一敲,眉眼冷厲:“二十年前我能殺你一次,二十年后我就能殺你第二次!”
話音落,舉起手里的烏靈木權(quán)杖就要取王無患性命。
可權(quán)杖指向王無患的那一瞬,卻被王無患輕易出手抓住。
王無患順勢拉著權(quán)杖將宋淑貞往懷里一扯,沒本事的宋淑貞就這么毫無防備地被王無患扯進(jìn)了懷中,從后摟住腰身。
似是在故意惡心什么人,王無患摟著宋淑貞的腰,張嘴便一口咬在了宋淑貞的脖子上,瞬間在宋淑貞脖頸間留下了兩行猩紅血跡——
“這個結(jié)界,可不是普通神仙設(shè)下的,憑你也想殺我?看來你是忘記前面幾夜我?guī)Ыo你的痛了!”
說著,一把掐住宋淑貞的腰窩,宋淑貞痛得當(dāng)即潮濕了眼底。
“放開我!”宋淑貞驚恐地嘶聲命令。
王無患一手?jǐn)堅谒问缲懷?,嘴上說著淫惡的話,目光卻警惕地梭巡著四周:
“李忘塵與穆子桓終其一生都得不到的女人,現(xiàn)在被我玩成了破爛。
宋淑貞,你傲什么傲,性子再烈的女人,到了我王無患的手里,也只有溫順求饒的份!
你說你當(dāng)年直接從了我,現(xiàn)在不就沒有這一劫了么?”
“王、王無患……”
王無患薅著宋淑貞頭發(fā)往后用力一扯,面目猙獰的糾正:“沒長腦子么?這么快就忘記了我剛給你定下的規(guī)矩了?你應(yīng)該叫我主人!”
宋淑貞緊張得猛喘粗氣,一動不敢動,嘴上仍不甘示弱:
“王無患,當(dāng)年我就不該給你留全尸!我應(yīng)該在你死后把你的尸體燒成灰,再撒在崖底,用靈符將你的魂魄驅(qū)散,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還能叫?”
王無患兇神惡煞地用力撕開宋淑貞右肩衣物,不等我們看清宋淑貞肩后的傷口,就用拇指按了上去,狠狠揉搓,鮮血頃刻從宋淑貞結(jié)痂傷口內(nèi)溢了出來,血色一行行,沒入宋淑貞背上的墨紗衣物……
宋淑貞痛得掙扎慘叫,可稍一動彈,王無患便將宋淑貞的長發(fā)抓得更用力——
王無患頂著一張丑臉貼到宋淑貞耳邊:
“我在你背上,刺了一百個我的名字,還不學(xué)乖,我就再在你的脖子上,刺下賤貨二字。我要讓你,在你的女兒,你的老情人,你的族人面前,永遠(yuǎn)都抬不起頭!”
說著,王無患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縫被子的大銀針,欲往宋淑貞的肩上刺:“我用的,可是尸水,尸水刺字,一輩子都洗不掉!”
“不要、不要再刺了,求你……”宋淑貞面容慘白地抖著聲怯怯祈求。
王無患手里銀針扎在宋淑貞肩上,面目可憎地威脅:“說,你該叫我,什么?”
宋淑貞屈辱地流下兩行清淚,咬住唇角,卑微低吟:“主、主人……”
王無患這才滿意的咧嘴大笑:“哈哈,對!就是這樣,很聽話?!?
突然抬頭,揪著宋淑貞頭發(fā),挾持著宋淑貞,轉(zhuǎn)身看向娘娘廟神像,陰狠目光宛若兩條見血封喉的毒蛇,盯著娘娘神像不屑嗤笑:
“神娘娘?裝神弄鬼!李忘塵,滾出來吧!別再像只陰溝里的老鼠,只敢躲在洞里偷窺了!”
“忘塵……”被王無患控制住的宋淑貞一僵,下一瞬,老臉紅得滴血,羞愧難當(dāng)?shù)鼐o繃著下頜,咬緊玉齒,勉強(qiáng)還保持著兩分身為陰苗族大祭司的威儀……
被我抓著胳膊攔到現(xiàn)在的李大叔這次終是忍無可忍地從神像后徑直走出去——
我與青漓,銀杏及雪仙,還有看熱鬧白術(shù)仇惑,大寶二寶互相對了個眼神,拿李大叔沒法子的只好也尾隨李大叔走了出去。
王無患如愿看見李大叔,得意地彎唇嘲笑:“我就知道你在附近,你身上的符紙香火味,我隔八百里都能聞見!”
宋淑貞痛苦閉上眼,顫顫抽泣著,沒臉見李大叔。
但王無患的目光乍一又見我與青漓,頓時慌了下。
愣愣盯了我們半晌,才忌憚地吞了口口水:“呵,我就知道,這結(jié)界一看就不是宋淑貞這個臭娘們有本事弄出來的!原來,是您二位……妖王大人,好久不見!”
妖-->>王……
我扭頭看青漓,小聲蛐蛐:“你手下?”
仇惑沒心沒肺湊上來:“你手下……”
我無奈道:“你們就算覺得丟人不想認(rèn)……也不能往我頭上算啊。好了好了,是雪仙手下!”
仇惑:“……”
雪仙:“……”
王無患:“……”
我別過頭將嗓音放得更輕些,自自語:“都叫你妖王了還不承認(rèn),丟人就丟人唄,反正又不止丟人這一次……”
青漓:“???”
半晌,青漓勉為其難地啟唇:“嗯……我手下。”
看,承認(rèn)了吧!
對面的王無患反手鎖住宋淑貞的喉,用銀針扎著宋淑貞大動脈,磨著后槽牙冷笑笑:
“都來了,好啊。放我走,不然我就帶宋淑貞一起下地獄!”
仇惑倚在提燈侍女神像旁雙臂抱胸:“我們都出來了,你卻讓我們放你走?你當(dāng)我們是擺設(shè)?”
王無患唇角揚(yáng)起的弧度一個勁抽搐:“放我走,這種冷血冷心的女人,不值得你們救?!?
李大叔雙手背后,面無表情地問:“你時隔二十多年再回來,只是為了找淑貞報仇?”
王無患抬了抬下巴,啞聲道:“要不然呢?我快死了,當(dāng)然不能放過害我人不人鬼不鬼二十多年的罪魁禍?zhǔn)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