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一聲冷斥,沈夫人虞聽晚疾步從內(nèi)院走出,一把將臉色蒼白的茯苓護在身后。
她雖年近四十,但風韻猶存,此刻柳眉倒豎,眼中滿是怒火,直視著沈尚書,“你連問都不問一句,不聽茯苓半句解釋,就如此斥責她?這便是你為人父的道理嗎?!”
她目光銳利地掃向躲在傅玨身后的沈知意,“還有你,沈知意,句句往你嫡姐身上潑臟水,你究竟是何居心!”
沈知意被她看得一哆嗦,更是往傅玨身后縮了縮,泫然欲泣,聲音顫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母親,女兒只是擔心姐姐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從那些兇神惡煞的山賊手中逃脫呢?女兒只是……只是不敢想……”
傅玨見狀,立刻將沈知意護得更緊,他看向茯苓,眼神中有幾分復雜,但更多的是一種急于撇清的決絕。
他沉聲道:“沈小姐事已至此,為了傅家清譽,我傅家絕不能迎娶一個名聲有瑕的女子。我們的婚約,就此解除吧?!?
沈尚書立刻附和,語氣冰冷:“茯苓,為了家中其他女子的名聲著想,你便去城外的寺廟,與青燈古佛相伴,了此殘生。”
“我看誰敢!”沈夫人厲聲喝道,她將茯苓緊緊護住,目光如刀掃過那些蠢蠢欲動的下人,下人們頓時被她鎮(zhèn)住,不敢上前。
她冷冷看著沈尚書,“我榮國公府如今雖不如往昔,卻也還沒死絕!我虞聽晚的女兒,還輪不到你們?nèi)绱俗髹`?!?
沈淵被當眾揭短,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他出身寒門,當初為了仕途攀附榮國公府,娶了嫡女虞聽晚,借此平步青云。站穩(wěn)腳跟后,才將鄉(xiāng)下的原配,沈知意生母接來做妾。
如今榮國公府勢微,他越發(fā)看不慣虞聽晚和她所出的嫡子嫡女,茯苓及其弟沈翊禮,總覺得他們的存在時刻提醒著他曾經(jīng)依靠妻族的不堪。
此刻被虞聽晚當眾頂撞,更是惱羞成怒。
茯苓輕輕拉住氣得發(fā)抖的母親,她臉色蒼白,鎖骨下的傷處還在隱隱作痛,但背脊挺得筆直。
她先看向傅玨,雙目含淚,一副心碎的樣子,但是聲音足夠清楚,讓外面的人都能聽見:“傅公子,你將我一介弱女子獨自棄于荒山,反而帶著我的好妹妹離去時,可曾想過我的安危?今日這婚約,即便你不提,我也絕不會再要。但錯不在我,在你背信棄義,眼盲心瞎?!?
她又看向沈淵,說道:“父親,女兒歷劫歸來,您不問女兒傷勢,不憂女兒驚恐,開口便是斥責,閉口便要送女兒出家。這又是哪里的道理?圣賢書可教過您如此對待親生骨肉?”
“你……你放肆!”沈淵被問得啞口無,只能怒斥。
沈知意和傅玨也沒想到茯苓如此伶牙俐齒,一時竟無法反駁。
就在此時,一個飽含怒意的聲音從馬車方向傳來:“沈大人今天可是讓本宮看了好大一出好戲啊?!?
話音未落,馬車的簾子被猛地掀開,一身鵝黃宮裝,頭戴珠翠的朝華公主在侍女攙扶下,俏臉含霜地走了下來。
朝華公主!
在場所有人瞬間臉色大變。
沈淵,虞聽晚,傅玨以及一眾下人慌忙跪倒在地,高呼:“臣臣婦臣女奴婢參見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