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誰敢!”老太太在嬤嬤的攙扶下趕了過來。她雖然也氣趙文榮莽撞闖下大禍,但看到孫子嚇得小臉慘白、瑟瑟發(fā)抖的模樣,又聽到趙珩要動家法,護犢之心立刻占了上風(fēng)。她撲過去,一把將趙文榮緊緊護在身后,對著趙珩哭喊道:
“珩兒!你不能啊!他就這么一個兒子!縱然有千般不是,他也是你的骨肉??!那王姨娘的孩子沒了還能再有,榮兒要是被打壞了,你可就,你可就……”老太太泣不成聲,死死攔在趙文榮面前,“今天你要打他,就先打死我老婆子!”
趙珩看著以死相逼的母親,再看看躲在祖母身后、一臉驚恐的兒子,只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和暴怒交織在胸中,幾乎要將他撕裂。他指著趙文榮,手指顫抖。
柳含柔躲在暗處,看著這一片混亂,看著王姨娘流產(chǎn),心中既有一絲計謀得逞的快意,又有一種恐懼。
茯苓從外面處理完鋪子的事務(wù)回到侯府,剛踏入前院。只見老太太坐在正廳的太師椅上,捶胸頓足,哭得老淚縱橫,嘴里不住地念叨:“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侯府的子嗣……就這么沒了啊……”
趙文榮則像個木偶般呆立在旁邊,小臉煞白,似乎還沒從自己闖下的大禍中回過神來。
趙珩臉色鐵青,背對著門口,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怒氣未消。聽到腳步聲,他猛地回過頭,看到是茯苓,那股無處發(fā)泄的邪火仿佛瞬間找到了出口,他指著茯苓,聲音因為憤怒:
“沈茯苓!你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殘害手足,心腸歹毒!我們永安侯府的臉面都被他丟盡了!”
茯苓腳步未停,徑直走到主位坐下,聞抬起眼,目光平靜,甚至帶著嘲諷,迎上趙珩憤怒的視線:
“世子爺怕是氣糊涂了,還是得了失心瘋?”
她語氣平淡,卻字字如刀:“若我沒記錯,趙文榮早已不是我沈茯苓的兒子。自他兩次三番揚不認我這個母親,執(zhí)意要認柳姨娘為母之后,我便已請了族老見證,將他記在了柳含柔柳姨娘的名下。白紙黑字,族譜可查。怎么,世子爺貴人事忙,連自己兒子記在誰名下這等大事都忘了?”
她頓了頓,目光轉(zhuǎn)向一旁臉色瞬間慘白的柳含柔,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冷意:“至于趙文榮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膽大包天,竟敢出手推搡有孕的姨娘致其小產(chǎn),這個問題,世子爺難道不該問問日夜陪伴在他身邊、親自教養(yǎng)他的柳姨娘嗎?她應(yīng)該最清楚不過了?!?
趙珩被茯苓這番話噎得一時語塞,臉色陣紅陣白。經(jīng)茯苓提醒,他才想起,趙文榮如今名義上的母親,確實是柳含柔。
他不禁將目光投向柳含柔,眼中充滿了失望、痛心和不解:“含柔,你,你以前是那么善良柔弱的一個人,連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如今,怎么會……怎么會把榮兒教成這副模樣?”
柳含柔被趙珩那失望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亂,又聽到茯苓將責(zé)任全推到她頭上,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她立刻擺出那副我見猶憐的姿態(tài),淚盈于睫,拼命搖頭,聲音哽咽帶著無盡的委屈:
“沒有,珩哥哥,我沒有,我也不知道榮兒為什么會突然這樣……他以前很聽話的……”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神閃爍,意有所指地低泣道:“定是,定是有人看我們母子不順眼,在榮兒耳邊說了什么挑撥離間的話或者……或者是榮兒自己一時想岔了,小孩子心性,他也不是故意的……”
趙文榮雖然被嚇-->>呆了,但聽到柳含柔這話,覺得有些不對,他明明是因為柔姨天天在他面前哭訴,說王姨娘的孩子會搶走他的一切,他才……他下意識地張口,想要辯解:“柔姨,明明是你……”
“榮兒!”柳含柔嚇得魂飛魄散,沒料到這個蠢貨竟然要在趙珩氣頭上把實話說出來!她不等趙文榮說完,猛地撲過去,一把死死捂住他的嘴,聲音尖銳地打斷他,帶著哭腔喊道:“榮兒!你犯下如此大錯,怎么還敢胡說八道,攀咬他人!快向你父親認錯!說你是一時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