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縮在破廟角落的草堆里,身上還裹著白天那床散發(fā)著霉味的舊棉絮,耳朵卻豎得比兔子還尖。這破廟是襄陽丐幫南舵的臨時落腳點之一,自打昨天被那幾個糙漢當成逃荒流民“撿”回來,我就沒敢真正放松過——誰知道這群古代丐幫弟子會不會突然變卦,把我扔出去喂野狗?
夜已經(jīng)深了,廟外的風“嗚嗚”地刮著,卷起地上的枯葉打在破門板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響,聽得人心里發(fā)毛。破廟里沒點燈,只有幾根快燒完的柴火在火堆里偶爾迸出點火星,映著周圍十幾個污衣弟子的臉,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看著跟唱戲似的。
白天那個踹我一腳的壯漢叫王二,此刻正靠在廟柱上,一邊用根細棍剔牙,一邊跟旁邊的瘦高個嘮嗑:“我說李老三,明天你打算去哪個地段討飯?東街張大戶家最近辦喜事,說不定能多要幾個銅板?!?
被稱作李老三的瘦高個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無奈:“算了吧,東街歸趙五那伙人管,咱們?nèi)チ司褪菗尩乇P,上次我就被他們揍了一頓,到現(xiàn)在肋骨還疼呢。我還是去西街吧,那邊小販多,運氣好能蹭口熱乎的?!?
我心里一動——原來丐幫乞討還分地盤?這跟現(xiàn)代社會的“商圈劃分”有點像啊。正想著,旁邊一個年紀看起來不大的少年突然湊過來,他臉上沾著灰,眼睛卻亮得很,小聲問我:“喂,新來的,你明天跟誰一起?。俊?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跟我說話。這少年看著也就十五六歲,身上的衣服補丁摞補丁,手里還攥著個豁口的破碗,應該是幫里年紀最小的弟子之一。我趕緊坐直了點,盡量讓自己顯得和善:“我……我還不知道該去哪,我剛到這兒,啥規(guī)矩都不懂?!?
少年“嗤”了一聲,嘴角卻帶著點笑意:“看你就像個雛兒,連丐幫的‘地盤規(guī)矩’都不知道。跟你說,咱們南舵管著襄陽城外這一片,分了東、西、南、北四條街,還有城郊的兩個村子,每個地段都有‘頭頭’,得跟頭頭打了招呼才能在那兒討飯,不然就是‘搶食’,要被揍的。”
我趕緊點頭,把這話記在心里——看來在古代丐幫混,比在現(xiàn)代寫畢業(yè)論文還得講究規(guī)矩。正想再問問其他規(guī)矩,王二突然朝我們這邊看過來,聲音粗聲粗氣:“小三子,別跟新來的瞎嘀咕,讓他趕緊歇著,明天還得早起討飯繳幫費呢!要是交不上,有他好受的!”
小三子吐了吐舌頭,趕緊縮回了自己的草堆,臨走前還偷偷朝我比劃了個“小心”的手勢。我心里一暖,看來這破廟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王二那么兇。
我躺回草堆里,卻怎么也睡不著。白天那枚青銅丐缽被我藏在懷里,貼著胸口,能感覺到它冰涼的觸感,偶爾還會輕微發(fā)熱,跟有生命似的。我想起穿越前在考古現(xiàn)場,導師拿著這枚丐缽說“這東西看著像南宋的,上面的符文沒人認得”,當時我還覺得沒什么,現(xiàn)在卻越想越覺得邪乎——要不是這玩意兒,我也不會稀里糊涂穿越到南宋,還成了個連飯都吃不飽的丐幫弟子。
正琢磨著,火堆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是個年紀挺大的老頭,聽小三子說他叫劉老根,在幫里待了十幾年,算是資歷老的弟子。劉老根咳了半天,才緩緩開口:“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就知道搶地盤,忘了舵主昨天說的話了?最近城里不太平,有豪強在打咱們丐幫糧草的主意,讓咱們多留意動靜,要是看到-->>陌生人打聽糧草運輸路線,趕緊回報?!?
王二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豪強又怎么樣?咱們丐幫這么多人,他們還敢明搶不成?再說了,糧草運輸路線是幫里的機密,除了舵主和幾個管事,誰知道???”
“你懂個屁!”劉老根氣得吹胡子瞪眼,“上次城西分舵就是因為有人走漏了消息,糧草被搶了,舵主還被總舵罵了一頓。咱們南舵可不能出這種事,不然咱們都得喝西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