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城西的廝殺聲，從破曉一直持續(xù)到日頭偏西，就沒斷過。

    蒙古軍的攻勢比我預想的還要猛烈，闊端顯然是被昨晚炮營被襲的事情激怒了，一大早就讓人吹起了進攻的號角，三萬大軍像餓狼一樣撲了上來，黑壓壓的一片，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我站在西城墻的指揮臺上，手里緊握著青銅丐缽，缽身的“預警”技能時不時觸發(fā)，一陣細微的刺痛從指尖傳來，提醒我哪里的防線最危險。城墻上的破蒙軍弟子和南宋守軍并肩作戰(zhàn)，滾石、擂木、火箭像雨點一樣砸向城下的蒙古軍，慘叫聲、兵器碰撞聲、攻城錘撞擊城門的悶響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

    “林長老！蒙古軍的云梯太多了，我們快頂不住了！”一個守軍小校跑到我身邊，臉上滿是血污，聲音嘶啞地喊道。

    我往下一看，果然，十幾架云梯已經(jīng)架在了城墻上，蒙古士兵像螞蟻一樣往上爬，有的已經(jīng)爬上了城頭，和我們的弟子展開了近身肉搏。城墻上的弟子們雖然奮力抵抗，但蒙古軍人數(shù)太多，一波接一波地往上沖，防線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缺口。

    “趙小虎！孫大牛！帶兩百弟子，守住左側(cè)缺口！”我大聲下令，“用長矛捅，用大刀砍，不準讓蒙古兵再往前一步！”

    “是！”趙小虎和孫大牛齊聲應道，立刻帶著兩百名破蒙軍弟子沖了過去。他們兩人一左一右，趙小虎揮舞著大刀，刀光閃過，幾個蒙古兵慘叫著從城墻上摔了下去；孫大牛則握著一根長矛，像一桿標槍一樣，不斷地捅向爬上城頭的蒙古兵，矛尖上沾滿了鮮血。

    破蒙軍的弟子們也不含糊，他們結成錐形陣，互相掩護，一步步把爬上城頭的蒙古兵逼了下去。但蒙古軍實在太多了，剛把這一波打下去，下一波又沖了上來，缺口始終無法完全堵住。

    “林長老，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蒙古軍源源不斷，我們的弟子傷亡越來越大了！”吳階也跑了過來，臉色凝重地說道。

    我皺了皺眉，心里很清楚，這樣硬拼下去，我們遲早會被蒙古軍拖垮。必須想個辦法，給蒙古軍一個狠狠的打擊，讓他們暫時停止進攻。

    我目光掃過城下，看到蒙古軍的陣型很密集，尤其是在攻城錘附近，聚集了大量的蒙古兵，他們正在拼命地撞擊城門。城門已經(jīng)被撞得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被攻破。

    “有了！”我眼前一亮，“吳將軍，你立刻讓守軍集中火力，攻擊攻城錘附近的蒙古兵，盡量拖延他們撞門的速度！”

    “好！”吳階立刻轉(zhuǎn)身去下令。

    我又看向身邊的一個營長：“你帶一百名擅長射箭的弟子，繞到城墻內(nèi)側(cè)，從側(cè)面射擊攻城錘的繩索，把繩索射斷，讓他們的攻城錘無法使用！”

    “是，林長老！”營長立刻帶著弟子們離開了。

    然后，我從懷里掏出青銅丐缽，集中精神，觸發(fā)了“鼓舞”技能。一股溫暖的力量從缽身涌出，順著我的手臂傳遍全身，然后擴散到整個城墻。城墻上的弟子們和守軍們明顯感覺到一陣精神振奮，疲憊感瞬間減輕了不少，戰(zhàn)斗力也提升了一大截。

    “弟子們！守軍兄弟們！蒙古人就是一群強盜，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的家人、我們的家園都在身后，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拿起你們的武器，跟我一起殺退蒙古狗！”我大聲吶喊，聲音充滿了力量。

    “殺退蒙古狗！保衛(wèi)家園！”城墻上的眾人齊聲吶喊，聲音震耳欲聾，士氣高漲到了極點。

    在“鼓舞”技能的加持下，弟子們和守軍們爆發(fā)出了驚人的戰(zhàn)斗力。趙小虎和孫大牛已經(jīng)殺紅了眼，他們的衣服被血染紅，身上也受了傷，但依舊奮力拼殺。趙小虎一刀砍斷了一架云梯的繩索，云梯轟然倒塌，上面的蒙古兵摔得粉身碎骨；孫大牛則用長矛刺穿了一個蒙古百夫長的胸膛，那個百夫長慘叫著倒了下去。

    另一邊，擅長射箭的弟子們也發(fā)揮了作用，他們的箭法又快又準，一根根箭矢射向攻城錘的繩索，不一會兒，幾根繩索就被射斷了，攻城錘失去了平衡，轟然倒地，再也無法撞擊城門。

    攻城錘被摧毀，蒙古軍的攻勢明顯減弱了不少。我抓住機會，大聲下令：“全體出擊！把蒙古兵趕下城墻！”

    城墻上的眾人齊聲吶喊，像猛虎下山一樣沖向蒙古兵。蒙古兵本來就因為攻城錘被摧毀而士氣低落，現(xiàn)在又遇到我們的猛烈反擊，頓時潰不成軍，紛紛從城墻上往下跳，或者被我們的弟子砍殺殆盡。

    不到半個時辰，城墻上的蒙古兵就被我們清理干凈了。但我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破蒙軍有幾十名弟子傷亡，南宋守軍的傷亡更是慘重。

    我看著城墻上的尸體和血跡，心里一陣沉重。戰(zhàn)爭就是這么殘酷，每一場勝利的背后，都伴隨著無數(shù)的犧牲。

    “林長老，您太厲害了！要是沒有您，利州城恐怕真的保不住了！”吳階走到我身邊，一臉敬佩地說道。

    “吳將軍過獎了，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蔽艺f道，“不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蒙古軍只是暫時撤退，他們肯定還會發(fā)起進攻的。我們趕緊清理戰(zhàn)場，修補城墻，救治傷員，補充物資，做好迎接下一波進攻的準備?！?

    “是，我這就去安排！”吳階點了點頭，立刻轉(zhuǎn)身去忙碌了。

    我走到城墻邊，看著城下蒙古軍的營地，心里很清楚，闊端絕不會善罷甘休。他這次帶來了三萬大軍，志在必得，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攻打利州城。

    就在這時，青銅丐缽又開始發(fā)燙，“時空感知”技能被觸發(fā)，眼前閃過一片模糊的畫面。畫面中，蒙古軍的營地燃起了大火，大量的蒙古兵四處逃竄，闊端帶著殘部狼狽地向北撤退。

    這是……蒙古軍要撤退？

    我心里一陣疑惑，難道是我們剛才的反擊起了作用，讓闊端意識到攻打利州城代價太大，所以決定撤退？還是說，有其他的原因？

    我正想著，一個情報堂的弟子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林長老！好消息！蘇晴姑娘派人送來急報，說峨眉派聯(lián)合四川各地的義軍，偷襲了蒙古軍的后方糧營，燒毀了他們的大量糧草！”

    “什么？”我又驚又喜，“真的？”

    “是真的！”弟子遞過來一封密信，“蘇晴姑娘在信中說，他們得知蒙古軍的糧營設在利州城北的山谷里，防守比較薄弱，所以連夜偷襲，燒毀了蒙古軍的糧草和帳篷，蒙古軍的糧草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我打開密信一看，上面果然是蘇晴的字跡，內(nèi)容和弟子說的一樣。我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地，難怪時空感知會看到蒙古軍撤退的畫面，原來他們的糧草被燒了！

    糧草是軍隊的命脈，沒有了糧草，蒙古軍根本無法繼續(xù)攻城，只能撤退。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激動地說道，“蘇晴真是立了大功！”

    城墻上的弟子們和守軍們得知這個消息后，也都歡呼起來，士氣高漲。

    “林長老，蒙古軍沒有了糧草，肯定會撤退的，我們是不是可以趁機追擊，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打擊？”趙小虎走到我身邊，興奮地說道。

    我搖了搖頭：“不行。蒙古軍雖然糧草被燒，但兵力依然比我們強大，而且他們的騎兵很厲害，我們?nèi)绻Q(mào)然追擊，很可能會中他們的埋伏。我們現(xiàn)在的任務是守住利州城，只要蒙古軍撤退，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趙小虎有些不甘心，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吧，聽林長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