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桌上那封從臨安快馬加鞭送來的密信,指尖捏得發(fā)緊,信紙邊緣都被揉出了褶皺。信上的字跡潦草,是丐幫安插在京城的眼線老王頭親筆,墨跡還帶著點潮濕的暈染,顯然是冒著雨寫的,字里行間都透著一股急火:“主和派齊聚樞密院,彈劾丐幫折子堆成山,陛下意動,恐有召?!?
    “林長老,”站在一旁的陳默壓低聲音,他剛從臨安回來,一身風(fēng)塵還沒來得及撣掉,臉上帶著趕路的疲憊,“我在京城親眼看見,御史大夫王倫帶著好幾個人進(jìn)了宮,估摸著是在陛下面前說咱們壞話呢?!?
    我放下密信,抬頭看向窗外。襄陽的天陰沉沉的,烏云壓得很低,像是隨時要掉下來似的,院子里的老槐樹被風(fēng)吹得枝椏亂晃,葉子嘩嘩作響。自從襄陽保衛(wèi)戰(zhàn)打贏,丐幫聲望日隆,破蒙軍訓(xùn)練得有聲有色,江湖上響應(yīng)結(jié)盟的門派也越來越多,我就知道,朝廷那邊遲早會有動靜。
    南宋這朝廷,就跟個沒安全感的老太太似的,對外怕蒙古打進(jìn)來,對內(nèi)又怕江湖勢力太大壓不住。丐幫現(xiàn)在手握情報網(wǎng),還有一支能打仗的破蒙軍,弟子遍布南北,他們不猜忌才怪。尤其是主和派那幫人,本來就主張跟蒙古求和,咱們丐幫一門心思抗蒙,剛好擋了他們的路,不借機踩一腳才怪。
    “他們想彈劾咱們什么?”我問陳默。陳默是情報堂的老人了,辦事牢靠,這次去臨安打探消息,肯定摸得很清楚。
    “還能是什么,無非就是那老一套,”陳默撇了撇嘴,語氣里滿是不屑,“說咱們丐幫‘擁兵自重,割據(jù)一方’,還說破蒙軍訓(xùn)練有素,意圖不軌,甚至有人說……說您林長老想借著抗蒙的名義,招攬江湖勢力,自立為王?!?
    “放屁!”旁邊的李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是陳默之后接手情報堂的,年輕氣盛,性子直,“咱們丐幫弟子拋頭顱灑熱血,為的是保家衛(wèi)國,那些當(dāng)官的躲在后方享福,還好意思污蔑咱們?”
    我擺了擺手,讓李銳冷靜點。這種污名化的手段,主和派用得不是一次兩次了,沒必要跟他們置氣。關(guān)鍵是宋理宗的態(tài)度,他要是真信了這些鬼話,那麻煩就大了。
    “耶律幫主那邊知道了嗎?”我問。
    “已經(jīng)派人去通報了,”陳默點頭,“幫主正在召集長老們議事,估計很快就會讓人來叫您?!?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是幫主的貼身弟子,氣喘吁吁地說:“林長老,幫主請您去議事堂,各位長老都到齊了?!?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把青銅丐缽揣進(jìn)懷里。這缽子自從完全激活后,符文亮得更明顯了,平時不碰還好,一遇到危險或者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就會微微發(fā)熱,像是在給我預(yù)警?,F(xiàn)在它安安靜靜的,看來暫時還沒到最糟的地步。
    議事堂里氣氛凝重,煙霧繚繞,各位長老圍坐在長條桌旁,臉上都沒什么好臉色。耶律幫主坐在主位上,眉頭緊鎖,手里捏著一份奏折的抄本,正是主和派遞上去彈劾丐幫的那一份。
    “林長老來了,坐。”耶律幫主抬了抬手,示意我坐在他旁邊的位置。
    我剛坐下,執(zhí)法堂的周滄長老就忍不住開口了:“幫主,那些主和派簡直是顛倒黑白!咱們丐幫為了抗蒙,付出了多少代價?陳默兄弟在漠北犧牲,多少弟子戰(zhàn)死沙場,他們看不見,就知道在背后捅刀子!”
    周滄長老性子火爆,當(dāng)年我剛進(jìn)丐幫的時候,就是他護(hù)著我不少,現(xiàn)在看到丐幫被這么污蔑,他肯定氣不過。
    “周長老息怒,”掌管丐幫糧草的馬長老嘆了口氣,“現(xiàn)在生氣也沒用,關(guān)鍵是陛下怎么想。要是陛下真的聽信讒,下令削奪咱們的權(quán)力,甚至派兵圍剿,那可就麻煩了?!?
    馬長老的話讓議事堂里的氣氛更沉悶了。大家都知道,丐幫再強,也不能真的跟朝廷對著干。真到了那一步,蒙古還沒打進(jìn)來,自己人先內(nèi)訌起來,最后吃虧的還是老百姓。
    “林越,你怎么看?”耶律幫主看向我,眼神里帶著信任?,F(xiàn)在丐幫里,論謀略和應(yīng)對危機的能力,大家都服我。
    我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各位長老,主和派的彈劾,看著嚇人,但其實漏洞百出。他們說咱們擁兵自重,可破蒙軍的糧草,有一大半是咱們丐幫自己籌措的,沒花朝廷多少錢;他們說咱們意圖不軌,可每次打仗,咱們都是沖在最前面,從來沒拿過老百姓一針一線,襄陽百姓的口碑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陛下未必知道這些啊,”馬長老擔(dān)憂地說,“那些主和派天天在陛下耳邊吹風(fēng),咱們說的話,陛下未必聽得進(jìn)去?!?
    “所以,咱們不能坐以待斃,”我敲了敲桌子,“他們想讓陛下猜忌咱們,咱們就得想辦法讓陛下明白,丐幫是南宋的助力,不是隱患?!?
    “那你想怎么做?”耶律幫主問。
    “陛下召我入京述職,這是早晚的事,”我看著大家,語氣堅定,“我去臨安一趟,親自跟陛下說清楚?!?
    “不行!”周滄長老立刻反對,“臨安是主和派的地盤,你這一去,豈不是羊入虎口?他們肯定會想方設(shè)法算計你,到時候你想辯解都沒機會!”
    “是啊林長老,太危險了,”其他幾位長老也紛紛附和,“要不還是派個能說會道的弟子去,您留在襄陽坐鎮(zhèn),這里離不開您。”
    我搖了搖頭。這種事,派別人去根本沒用。主和派針對的是我,是丐幫的核心力量,只有我親自去,才能顯示出丐幫的誠意,也才能把事情說清楚。
    “各位長老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我拍了拍懷里的青銅丐缽,“我有這個,還有咱們丐幫在臨安的眼線,不會有事的。而且,我也不是去跟他們硬碰硬的,咱們得講究策略?!?
    我頓了頓,繼續(xù)說道:“第一,我會帶著襄陽百姓的聯(lián)名請愿書去。咱們丐幫在襄陽救災(zāi)、屯田,幫百姓解決了不少難處,百姓心里有數(shù),讓他們聯(lián)名上書,證明丐幫的清白,比咱們說一百句都管用?!?
    “第二,我會把咱們丐幫情報網(wǎng)收集到的蒙古軍動向,親自呈給陛下?,F(xiàn)在蒙古雖然暫時沒南侵,但一直在邊境增兵,磨刀霍霍,陛下最關(guān)心的還是自己的江山,讓他知道蒙古的威脅,他就會明白,現(xiàn)在不是猜忌丐幫的時候,而是需要咱們一起抗蒙的時候?!?
    “第三,咱們得聯(lián)合朝廷里的主戰(zhàn)派。曹友聞將軍跟咱們合作過,知道咱們的實力和誠意,還有幾位主戰(zhàn)派的大臣,也一直主張抗蒙,我去跟他們聯(lián)絡(luò),讓他們在陛下面前幫咱們說說話,形成合力?!?
    大家聽我這么一說,臉上的神色都緩和了不少。周滄長老皺著眉說:“話是這么說,但臨安畢竟太危險了,你不能就這么空手去。我派一百名破蒙軍精銳跟著你,保護(hù)你的安全?!?
    “不用,”我笑著拒絕了,“帶太多人去,反而會坐實‘擁兵自重’的罪名。我就帶陳默和李銳兩個人去,他們一個擅長追蹤偵查,一個機靈,足夠了?!?
    耶律幫主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你放心,襄陽這邊有我們盯著,破蒙軍的訓(xùn)練也不會停,你在臨安要是遇到什么麻煩,隨時傳信回來,我們立刻想辦法支援你?!?
    “謝謝幫主,謝謝各位長老?!蔽艺酒鹕?,心里暖暖的。丐幫就像一個大家庭,大家雖然有時候會有分歧,但關(guān)鍵時刻,總能擰成一股繩。
    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忙著準(zhǔn)備入京的事宜。襄陽百姓聽說我要去臨安為丐幫辯解,都主動過來幫忙,聯(lián)名請愿書很快就寫好了,密密麻麻簽滿了名字,還有不少百姓送來錦旗和土特產(chǎn),讓我?guī)нM(jìn)京,說是給陛下看看,證明丐幫是真心為百姓辦事。
    蘇晴也從峨眉派趕來了。她聽說我要去臨安,放心不下,特地過來送我。
    “林越,你真的要去?”蘇晴看著我,眼神里滿是擔(dān)憂。
    “嗯,”我點點頭,“這一趟,非去不可。”
    “那你一定要小心,”蘇晴從懷里掏出一把短劍,遞給我,“這是峨眉派的護(hù)身短劍,鋒利得很,你帶著,遇到危險也能有個防備。主和派那些人,心思歹毒,你可別大意?!?
    我接過短劍,入手冰涼,劍身刻著細(xì)密的花紋,一看就不是凡品?!爸x謝你,蘇晴?!?
&nb-->>sp;   “跟我客氣什么,”蘇晴嘆了口氣,“我本來想跟你一起去的,但峨眉派那邊還有事要處理,走不開。你在臨安要是遇到麻煩,記得用傳功缽的傳音技能聯(lián)系我,我會立刻帶人趕過去?!?
    “好。”我答應(yīng)著,心里很感動。蘇晴一直都是我最靠譜的盟友,有她這句話,我心里更有底了。
    出發(fā)那天,天還沒亮,耶律幫主和幾位長老都來送我。城門外面,不少丐幫弟子和百姓也來了,站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在跟我揮手告別。
    “林長老,一路順風(fēng)!”
    “林長老,一定要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