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渺靜默了片刻,而后在另一個單人沙發(fā)上坐下,也看向徐斯禮。
她先是問:“她第一次到醫(yī)院找我,被媽知道了,媽當(dāng)時跟我說,她已經(jīng)派人把她送走了,后來是你又把她接回來了嗎?”
“當(dāng)然不是?!?
徐斯禮巴不得甩開這塊狗皮膏藥,怎么可能把她接回來?
“她好歹也是江城沈家的小姐,北城錢家的外甥女,就算被人打包送走,自己也有的是門路和辦法回來。”
時知渺點點頭。
梁若儀不知道沈雪的具體身份,只是把她當(dāng)成徐斯禮又一段“婚外情”,把人送走,也沒有施加任何鉗制或警告,沈雪自然是想回來就能回來。
徐斯禮不死心,又問了一遍:“你真沒什么感想啊?”
時知渺看著他:“你需要我有什么感想?為誤會你的事情道歉嗎?”
她沒什么情緒,但這話聽著莫名有些……嘲諷和刺耳。
徐斯禮嘖了一聲:“我哪敢要徐太太的道歉?!?
“我就是想跟你說,我在美國那一年忙得很,每天連睡覺都是奢侈,哪有那么多時間去拈花惹草,你以后別再動不動就說我外面有一堆女人?!?
時知渺平靜地聽著:“說完了嗎?”
徐斯禮瞇了一下眼:“說完了。”
時知渺便起身:“那我下樓了。剛才沒吃飽,我再去找點東西吃?!?
“這個宴會,你該怎么應(yīng)酬就去怎么應(yīng)酬,不用再刻意帶上我。”
說完,她就轉(zhuǎn)身,別過去的側(cè)臉滿滿的都是疏離。
徐斯禮眉頭一皺,快速起身拉住她的手腕:
“我不是跟你解釋了嗎?你怎么還不高興?”
“我要高興什么?”
時知渺真的不想再跟他聊這個話題,可他偏要糾纏不休!
她唇線抿得發(fā)白,“既然你那么想聽我說話,那我就說了——”
“你回國第一個晚上,我去派出所接你,我在監(jiān)控里清清楚楚看到,沈雪抱了你,而你沒有推開她?!?
徐斯禮:“她突然抱上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時知渺直接打斷,并不想聽他解釋,她只闡述自己看到的:
“后來沈雪到醫(yī)院挑釁我,自稱懷了你的孩子,你當(dāng)時又為什么不跟我說,你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徐斯禮啞巴吃黃連:“如果她真懷了我的孩子,我當(dāng)時會是那個態(tài)度?我就是不在意啊。”
“我只知道,”時知渺注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你當(dāng)時,就是什么都沒有解釋。”
徐斯禮:“……”
“再后來,陳官公館,我跟沈雪起矛盾,讓你主持公道,你還對我說,小孩子不懂事,讓我別計較,話里話外,都是在維護她?!?
“那個態(tài)度,誰看了都覺得你們有關(guān)系,所以,不是我誤會,而是你,故意膈應(yīng)我?!?
“……”徐斯禮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你現(xiàn)在解釋有什么用?你們已經(jīng)讓我不舒服了,而且是非常不舒服,所以不是你現(xiàn)在當(dāng)著我的面教訓(xùn)她兩句,或是讓她的舅舅跟我賠禮道歉,這件事就可以過去。”
“再者說,你沒有到處拈花惹草,那么薛昭妍是怎么回事?她也是誤會?”
“……”
徐斯禮心口堵得厲害,也疼得厲害。
薛昭妍這個人,是一根更深更隱秘的刺。
“合著我跟你解釋,還解釋錯了???”
“沒有錯。只是我聽完確實沒什么感覺?!?
時知渺淡淡道,“如果你想聽我說‘不好意思,我誤會你了’,或者是‘原來是這樣,謝謝你告訴我,沒讓我蒙在鼓里’之類的話,那不可能。”
“好了,話都說完了,”她試圖掙脫被他攥著的手腕,“我現(xiàn)在可以下樓了嗎?”
徐斯禮看著她如同北極冰雪般難以融化的面容,少頃,還是一點點松開了手。
時知渺直-->>接下樓。
她心口浮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
就像身上被人砍了一刀,在最需要用藥的時候,她到處找啊找,可哪里都找不到能止血的辦法,只能放任它把血流夠,而后靠自身免疫去結(jié)痂、愈合、長出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