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靜音鍵,周圍的車流、霓虹、人聲都模糊成了虛幻的背景板。
只有花壇前的時知渺和陸山南,以及不遠處轎車里的徐斯禮,清晰得如同舞臺上的主角。
時知渺完全沒想到陸山南會說出這種話,腦子一下子有點兒,懵。
等回過神后,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荒誕和恐慌。
荒誕的是陸山南竟然對她有這種感情,恐慌的是……
她一直以來,都很珍惜跟陸山南的感情的。
他是她在這個世上,除了陳紓禾和徐家以外唯一的親人。
她沒有別的家人了。
她的家人都在十年前那場大火里消失,時至今日,她還能見到的“時家人”,就只有陸山南。
她不想到最后連這個家人都失去,她害怕失去這個親人。
時知渺抿緊唇,強行定住神,在心里組織好婉拒的措辭,正要開口——
陸山南突然抓住她垂在身側(cè)的手,時知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一用力,直接拽進懷里!
“哥!”
時知渺立刻要推開他,陸山南低下頭,薄唇貼著時知渺的耳廓,輕輕地說了一句什么。
“……”
徐斯禮聽不見他說了什么。
他只看到陸山南說完,時知渺就沒有推開他的舉動了,好像也說了什么話,然后,陸山南的臉上就露出一種,類似夙愿得償、心滿意足,甚至帶著點愉悅的神情。
這在徐斯禮眼里,就是時知渺給了他滿意的回應(yīng),他才會是這種反應(yīng)。
而他“滿意”了,就注定他不會滿意。
“……”徐斯禮舌尖抵了一下腮幫,眼底冷得像冰。
時知渺從小就喜歡陸山南,夢想是嫁給陸山南,這些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他們之間,本就只是差互相捅破窗戶紙。
現(xiàn)在終于是跨過那條線了?
徐斯禮短促地冷笑了兩聲。
恭喜這對舊人,終于心意相通了。
徐斯禮沒有像以前那樣,不管不顧地過去將人拉走——跟時知渺吵了那兩架,她直接搬出城郊別墅,堅定要跟他離婚后,他就覺得自己沒有籌碼了,沒有任何可以“拿捏”住她的東西。
他現(xiàn)在要是敢過去,時知渺絕對會順勢提出離婚,再說些“既然你都看到了,那就答應(yīng)離婚吧,對你對我對他都好”之類的屁話。
所以,不過去撞破他們的奸情,才能讓他們這段婚姻持續(xù)久一點。
徐斯禮轉(zhuǎn)頭看向馬路,油然而生一種委屈的情緒。
能讓不可一世的徐斯禮委屈,這世上就只有一個時知渺。
可他能怎么辦呢?不忍辱負重的話,就給了那個石頭心一樣的女人借題發(fā)揮的機會,他又不想跟她離婚,那么除了忍著,還能怎么辦?
徐斯禮喉結(jié)滾動,面無表情地看了那相擁的男女一眼,然后發(fā)動引擎。
黑色的跑車如同蟄伏的野獸般低吼一聲,毫不留戀地駛離現(xiàn)場。
汽車的動靜驚到時知渺,她下意識轉(zhuǎn)頭去看,陸山南也適時松開了她,抬手揉揉眉心,無奈地一笑:
“嚇到了?是不是從來沒見過哥這副樣子?”
時知渺確實沒見過。
要不是他解釋清楚,否則今天就很難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