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墨香滌煞，秘辛初露

洞穴深處，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唯有秦老板指尖那一點(diǎn)微弱卻純白的毫光，是唯一的光源，穩(wěn)定地對抗著陸昭傷口處翻涌的灰黑死氣。

嗤……嗤……

細(xì)微的消融聲持續(xù)不斷地響起，在死寂的洞穴中顯得格外清晰。每一聲輕響，都代表著一絲陰毒死氣被那溫和而堅韌的白色能量凈化、驅(qū)散。

秦老板額角汗珠密布，順著蒼老的臉頰滑落，砸在冰冷的土地上。他的臉色愈發(fā)蒼白，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顯然這驅(qū)散死氣的過程對他消耗極大。但那捏著指訣的手，卻穩(wěn)如磐石，沒有絲毫顫抖。

他目光專注地落在陸昭背后那恐怖的傷口上。死氣如同有生命的藤蔓，深深扎根于血肉經(jīng)脈之中，頑固地抵抗著凈化，甚至不時試圖反撲，侵蝕那白色的毫光。但秦老板的能量似乎天生對其有著克制之效，總能恰到好處地將其逼退、消融。

時間在這無聲的對抗中緩緩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最后一絲明顯的灰黑色死氣被徹底驅(qū)散，露出傷口原本鮮紅的、albeit破碎不堪的血肉時，秦老板才長長吁出一口氣，指尖的白色毫光隨之緩緩熄滅。

他疲憊地跌坐在地，背靠著冰冷的石壁，劇烈喘息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掙扎著起身。

他從自己破舊的外套內(nèi)襯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用暖玉雕成的小盒子。打開盒蓋，里面是某種色澤瑩潤、散發(fā)著淡淡草藥清香的黑色膏體。

他用指甲挑起一小塊藥膏，均勻地涂抹在陸昭背后的傷口上。藥膏觸體冰涼，很快便止住了細(xì)微的滲血，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形成一層透明的薄膜，覆蓋住創(chuàng)面，帶來一絲清涼的生機(jī)。

做完這一切，秦老板才真正松懈下來，癱坐在一旁，望著昏迷不醒、臉色依舊慘白如紙的陸昭，眼中情緒復(fù)雜難明。

“冥煞氣……‘巡河卒’……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找來了……更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能從那等人物手下逃出來，還悟出了幾分‘遁空’的真意……”他低聲喃喃，像是在對陸昭說，又像是在自自語。

“老伙計……你這次，可是給我送來了一個天大的麻煩……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變數(shù)啊……”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與平日溫和形象截然不同的滄桑和凝重。

……

陸昭的意識，在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冰冷中沉浮。

劇痛、死寂、虛弱……各種負(fù)面感覺如同潮水，一次次試圖將他徹底吞噬。

但總有一股溫和而堅韌的暖流，如同黑暗中的燈塔，一次次將他從沉淪的邊緣拉回。那暖流帶著淡淡的、令人心安的墨香，所過之處，冰冷的死節(jié)節(jié)敗退，破碎的生機(jī)被緩緩喚醒。

不知過了多久，他沉重的眼皮顫抖了幾下，終于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隙。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粗糙的巖石洞頂，以及一旁正靠著石壁假寐的秦老板。老人臉上帶著濃濃的疲憊，呼吸悠長，似乎睡得很沉。

記憶如同碎片般涌入腦?！敖掏健⒁易謳?、死氣、逃亡、洞穴、還有最后那靈光一閃的遁空……

他猛地想坐起身，卻牽動了背后的傷口，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渾身冷汗直冒。

這輕微的動靜立刻驚醒了秦老板。他睜開眼，看到蘇醒的陸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隨即又恢復(fù)了往日那種溫和，只是這溫和中，多了幾分難以掩飾的疲憊和復(fù)雜。

“別亂動，你傷得很重?！鼻乩习宓穆曇粲行┥硢?，伸手虛按了一下，“背后的死氣我剛幫你化去，但傷口太深，還需靜養(yǎng)?！?

“秦老板……您……”陸昭看著老人疲憊的面容，感受到背后傷口傳來的清涼藥力，再想起昏迷前那驅(qū)散死氣的白色毫光，心中已然明了。千萬語堵在喉嚨口，最終只化作一句，“謝謝您……救了我。”

“湊巧懂點(diǎn)粗淺的調(diào)理法子罷了。”秦老板擺擺手，語氣輕描淡寫，似乎不愿多談，轉(zhuǎn)而問道，“感覺怎么樣？體內(nèi)可還有不適？”

陸昭聞，立刻默默內(nèi)視。

丹田氣旋依舊微弱，但運(yùn)轉(zhuǎn)平穩(wěn)，不再有死氣侵蝕的痛苦。經(jīng)脈中雖然空空蕩蕩，卻多了一絲溫和的、帶著墨香的能量殘留，正在緩慢滋養(yǎng)著受損的脈絡(luò)。背后的傷口依舊劇痛，但那種陰冷僵麻的感覺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草藥帶來的清涼生機(jī)感。

最讓他驚喜的是，他的靈覺似乎因這次生死考驗和那遁空真意的領(lǐng)悟，變得更加敏銳通透。對自身能量的感知和掌控，也提升了一個檔次。

“好多了……多謝秦老板。”他再次鄭重道謝，目光卻忍不住落在秦老板那雙看似普通、此刻卻隱隱讓他感到深不可測的手上。

洞穴內(nèi)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和微妙。

秦老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嘆了口氣，目光望向洞外依舊沉沉的夜色，緩緩道：“有些事，知道得越多，越是兇險。我本不想將你卷入其中，只望你能在這書屋里得一份安寧，卻沒想到……終究還是避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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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最終還是開口說道：“襲擊你的那些人，來自一個極其古老而隱秘的組織。他們自稱為‘黃泉引路’，信奉所謂的‘冥土主宰’，行事詭秘，手段狠毒，追求著某種……將生者轉(zhuǎn)化為死寂力量的可怕目的?！?

“黃泉引路……”陸昭低聲重復(fù)著這個名字，心臟不由自主地收緊。這與他從那本邪典上得到的信息吻合。

“他們勢力盤根錯節(jié)，滲透極深。你之前遇到的那個‘巡河卒’，只是他們外圍負(fù)責(zé)‘清理’和‘狩獵’的低級執(zhí)事之一，其實(shí)力恐怕已接近筑基期。其上還有更可怕的‘?dāng)[渡人’、‘巡夜使’，乃至更高的存在?！鼻乩习宓恼Z氣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