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守山人便帶著林風與蘇瑤前往沉心淵。
沉心淵位于萬佛山最深處,是一道綿延數(shù)十里的巨大裂谷,谷中常年彌漫著灰色的瘴氣,據(jù)說踏入者會被勾起心底最深的執(zhí)念與悔恨,最終困死其中。三人站在裂谷邊緣,便能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壓力,仿佛連靈魂都要被吸入深淵。
“逆脈者的首領‘墨塵’,就在淵底?!笔厣饺说穆曇魩е唤z凝重,“他曾是土脈的守護者,卻因目睹靈脈被過度索取而墮入極端,認為唯有毀滅才能新生。地魂珠被他以自身精血祭煉,與沉心淵的怨氣相連,尋常手段根本無法取回?!?
林風深吸一口氣,鎮(zhèn)界令在體內微微發(fā)燙,似在呼應著淵底的地魂珠:“我明白了。前輩,我會試著用‘承載’之心與他溝通,若實在不行……”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也絕不會讓地魂珠落入他手中?!?
守山人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土黃色的符箓:“這是‘定魂符’,能暫時抵擋瘴氣的侵蝕。去吧,記住,沉心淵最可怕的不是瘴氣,是你自己的心魔。”
林風接過符箓,與蘇瑤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運轉靈力,將符箓貼在胸口,縱身躍入了沉心淵。
剛進入裂谷,一股濃郁的怨氣便撲面而來,灰色瘴氣如藤蔓般纏繞而上,試圖鉆入他們的口鼻。好在定魂符及時發(fā)光,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屏障,將瘴氣隔絕在外。
淵底比想象中更暗,只有崖壁上偶爾閃爍的磷火提供微弱的光線。地面布滿了尖銳的巖石,腳下時不時傳來“咔嚓”的碎裂聲,像是踩碎了枯骨。
“小心點。”林風握緊蘇瑤的手,鎮(zhèn)界令的感應越來越清晰,“墨塵就在前面。”
前行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出現(xiàn)一片開闊的平臺,平臺中央矗立著一塊巨大的黑色巖石,巖石上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散發(fā)著土黃色光芒的珠子——正是地魂珠。而在巖石旁,一個身著黑袍的身影背對著他們,一動不動地望著地魂珠,周身纏繞著與瘴氣同源的灰色氣息。
“來了。”墨塵的聲音沙啞如磨砂,緩緩轉過身。他的臉一半被黑袍遮擋,露出的另一半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顯然是祭煉地魂珠時留下的反噬。
“墨塵前輩?!绷诛L停下腳步,語氣帶著敬意,“晚輩林風,懇請前輩歸還地魂珠。土脈若失核心,整個天元大陸的靈脈平衡都將崩塌,到時候別說新生,恐怕連現(xiàn)存的生靈都要遭殃。”
墨塵冷笑一聲,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平衡?你們修行者掠奪靈脈的時候,怎么沒想過平衡?金脈的礦石被挖空,木脈的古林被焚毀,水脈的清泉被污染……這一切,難道不是你們造成的?”
他抬手一揮,灰色氣息化作一面水鏡,鏡中浮現(xiàn)出一幕幕畫面:礦工在金脈瘋狂開采,將廢棄的礦渣倒入河流;修行者為煉制丹藥,砍伐木脈百年古樹;城鎮(zhèn)的污水未經(jīng)處理,直接排入水脈源頭……
蘇瑤看得臉色發(fā)白,這些畫面雖極端,卻也是部分事實。
“看到了嗎?”墨塵的聲音越發(fā)激動,“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守護’!與其讓靈脈被一點點榨干,不如由我親手毀掉,至少能保留一絲本源,待千年后重新孕育!”
“前輩錯了!”林風上前一步,目光堅定,“您看到的只是一部分。有更多的人在努力守護靈脈:青木脈的修行者自發(fā)植樹,金脈的礦工開始嘗試可持續(xù)開采,水脈的城鎮(zhèn)也在學習凈化污水……平衡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時間,更需要引導,而不是毀滅!”
“引導?”墨塵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我等不了!地魂珠已經(jīng)與沉心淵的怨氣相融,再過三日,整個土脈就會崩塌,到時候……”
“您不能這么做!”蘇瑤急道,“崩塌的土脈會引發(fā)連鎖反應,整個天元大陸都會陷入災難!”
“那又如何?”墨塵冷笑,“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猛地催動地魂珠,灰色氣息如潮水般涌向林風二人,“想阻止我?-->>先過了心魔這一關!”
灰色氣息觸碰到定魂符的屏障,瞬間化作無數(shù)幻象:林風看到了凌云宗被邪魔攻破的慘狀,看到了蘇瑤倒在自己面前,看到了自己因力量失控而濫殺無辜……這些畫面無比真實,每一幕都直擊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林風!別信他!”蘇瑤的聲音帶著焦急,她也陷入了幻象,正被無數(shù)死去的礦工指責,“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