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宣告。
一種用自身的存在,對整個“憎恨搖籃”的混亂與污穢,發(fā)起的zisha式宣告。
當李歲的理智氣息催發(fā)到極致,她不再是一個渺小的生靈,而是化作了一枚釘入混沌畫布的、名為“秩序”的釘子。
這股氣息無形無質(zhì),卻比任何刀劍都更加鋒利,比任何雷霆都更加刺耳。它穿透了層層疊疊的憎恨力場,精準地扎在棄子零號那龐雜而混亂的感知中樞。
那座由無數(shù)失敗品縫合而成的血肉山巒,微微一滯。
它身上成百上千只眼睛,原本都貪婪而狂熱地注視著那個正在被分解的、完美的“替代品”。但此刻,這些眼睛齊刷刷地轉(zhuǎn)了過來,如同被噪音驚擾的獸群,帶著一種純粹的、源自本能的嫌惡,死死鎖定了李歲。
“雜……質(zhì)……”
一道冰冷、干澀的意志,如無數(shù)砂紙摩擦著靈魂,在李歲的腦海中響起。
棄子零號放棄了對李牧的分解。
那張溫柔的“母親”面孔,從李牧虛化的手臂上緩緩抽離,任由那個瘋瘋癲癲的少年在原地維持著傻笑,仿佛一件被暫時擱置的玩具。
隨后,由無數(shù)殘缺肢體構(gòu)成的、如同節(jié)肢動物般的巨足,緩緩抬起。它朝著李歲,這枚讓它感到極度不悅的“秩序之釘”,緩緩逼近。
它的意圖再明顯不過——碾碎這個異端。
“四秒。”
李歲冷靜地站在原地,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那座移動的絕望肉山,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計算著。
“或許,五秒?!?
這是她能為李牧爭取到的全部時間。這點時間,甚至不夠他從那概念層面的創(chuàng)傷中恢復萬一。
但,夠了。
她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在赴死之前,她通過那道將兩人靈魂綁定的精神鏈接,向著那個已然迷失在自己世界里的瘋癲少年,下達了一個最簡單、最本能的指令。
“跑……”
她的聲音在李牧混亂的識海中響起,微弱,卻無比清晰。
“用瘸子爺爺?shù)姆椒ā埽 ?
與此同時,在距離戰(zhàn)場核心極為遙遠的一塊漂浮神骸晶體之后,一團純粹的光質(zhì)生命,正以一種人類無法理解的方式,“觀察”著這一切。
在墟靈的感知中,整個戰(zhàn)場就是一鍋沸騰、污濁、充滿著矛盾與憎恨的粥。而李歲,就像一顆突然被丟進粥里的、精純到極致的鹽粒。
她的存在,讓周圍的“混亂”變得更加凸顯,也更加……有趣。
墟靈無法理解情感,但它能清晰地感知到能量的形態(tài)與本質(zhì)。它本能地,產(chǎn)生了一個孩童般天真的“想法”。
“如果……再加入更多、更純粹的‘秩序’……”
“這鍋粥,會變成什么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