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就在此時,一個折空囚籠因內(nèi)部的絕望能量積蓄到極限而轟然baozha。
一股提純后的、墨汁般粘稠的絕望之力,如沖擊波般擴(kuò)散開來。
這股力量不僅瞬間吞噬了周圍十幾個僅存的靈魂,更狠狠地沖刷在李牧的精神上。
冰冷、粘稠、充滿惡意的絕望,如附骨之疽,侵入了他的識海。
李牧雙眼猛地再次赤紅,這一次,不再是守護(hù)的怒火,而是被徹底挫敗后,混雜著無邊憤怒與自我憎惡的純粹瘋狂。
他的理智,開始被徹底淹沒。
那股由純粹絕望提純而成的力量,如同一面無形的黑色巨浪,轟然拍在李牧的神魂之上。
他之前為了圍困絕望之影而辛苦布下的光墻、畫出的囚籠,在這一刻如同被巨力沖垮的沙堡,接二連三地崩潰、瓦解,逸散為紛亂的光屑。
冰冷、粘稠、充滿惡意的絕望,如附骨之疽,強(qiáng)行侵入了他的識海。
所有的努力都化為了烏有,甚至起了反作用。
李牧看著滿目瘡痍的沙灘,看著那些本該被保護(hù)、此刻卻在“安全區(qū)”內(nèi)加速凋零的稀疏靈魂,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怒吼。那吼聲沒有傳出多遠(yuǎn),就被這死寂的世界所吞噬,只在自己的胸腔內(nèi)掀起撕裂般的劇痛。
他所有的智慧、技巧、力量,在這里都成了一個冰冷的笑話。
就在他即將被這股無能的狂怒徹底吞噬時,一個瘦小的、半透明的孩童靈魂,從遠(yuǎn)處僅存的幾個靈魂中走出,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這個孩子,正是之前被李歲追逐嚇跑的那個。
他似乎沒有被李牧身上狂暴到令人窒-息的氣息嚇到,只是固執(zhí)地、安靜地走著。
不遠(yuǎn)處,瘋癲的李歲也停下了毫無意義的追逐打鬧。她好奇地看著這個主動走向“危險源”的孩子,又看看周身氣息紊亂、仿佛隨時會baozha的李牧,不解地歪著頭,似乎在嘗試?yán)斫庋矍斑@奇怪的組合。
孩童終于走到了李牧面前。
他仰起頭,看著這個散發(fā)著恐怖氣息、雙眼赤紅的大哥哥。然后,他慢慢地伸出了自己那半透明的小手。
在他的手心上,一朵由他自身靈魂之光艱難編織成的、散發(fā)著微弱溫暖光芒的白色雛菊,正靜靜地綻放。
這朵花的光芒,是這個血色世界里唯一的、純粹的溫暖。它像一根細(xì)細(xì)的銀針,瞬間刺破了李牧心中那層由憤怒和挫敗感構(gòu)成的堅(jiān)硬外殼。
李牧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他想起了畫匠爺爺。想起那個老人第一次握著他的手,在沙地上畫下一朵歪歪扭扭的花時,臉上那瘋癲而驕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