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薛云來到屋外騎上守衛(wèi)牽來的戰(zhàn)馬,然后在數(shù)十人的簇擁下漫無目的地走在冷清蕭條的大街上。
他沒有穿戴甲胄,外面裹了件黑色的大氅,但出于安全考量,衣服內還是穿了金色軟甲。
時值深夜。
清冷的月光映照著空無一人的大街,各個店鋪都早已門窗緊鎖。
這種時候。
除-->>了極少數(shù)的酒肆青樓,基本沒人會在大冷天的晚上還繼續(xù)營業(yè)。
尤其是天氣越冷,越是沒人肯出門。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白天里熱鬧繁華的東山府都會變得門可羅雀。
不同于中原與南方,北境的冬天非常冷,每年都會凍死不少人。
如果普通百姓想要在北境熬過冬天,入冬前便需要修繕加固房屋,免得到時候大雪壓垮。
同時取暖的柴火以及食物都需要大量儲藏。
有條件的還會買上幾件厚衣服厚被子。
雖然東山府已經(jīng)解除了戒嚴,但大街上偶爾還能看到成群巡邏的士卒。
冬天干燥容易起火。
這些士卒的主要任務之一便是警惕火情。
不然大火一起,又恰好遇到大風,后果完全不堪設想。
想想之前遭到火燒連營的戎人大軍便知道了。
薛云在東山府內默默逛到了大半夜后才返回了府邸。
路過醉紅樓的時候。
他沒有進去,只是遠遠看了眼,然后吩咐手下明天帶柳鶯鶯秘密帶到府里。
畢竟。
對方,或者說長明教還欠他一個交代。
翌日清晨。
薛云正在院子里耍刀弄槍鍛煉身體的時候。
守衛(wèi)來報說是柳鶯鶯帶來了。
他讓對方帶去偏廳候著,直至渾身遍布蒸騰著白氣的汗水他才停下了鍛煉。
隨后沐浴更衣,還有略懂醫(yī)術的下人幫著推拿。
等到換上一身嶄新的黑色袍服,吃完廚房準備好的早飯。
薛云才不緊不慢地前往了偏廳。
“奴家見過薛將軍?!?
柳鶯鶯在偏廳起碼等了一個多時辰,但她卻不敢有半句怨。
天未亮薛云便派人“請”自己走一趟的時候。
當時她都感覺天崩了,還以為是薛云準備秋后算賬的。
在偏廳等待的過程中沒人知道她內心的煎熬。
直至看到薛云終于來到偏廳后,柳鶯鶯當場雙腿發(fā)軟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渾身顫顫巍巍面露惶恐地問候道。
“起來,坐?!?
薛云徑直走到主位大馬金刀地坐下,伸手指了指右邊的座位。
“奴家遵命?!?
柳鶯鶯不敢違背,連忙爬起身低頭坐到了薛云指示的座位,甚至看一眼薛云的勇氣都沒有。
“知道我什么會讓人帶你過來嗎?”
看著瑟瑟發(fā)抖絲毫沒有往日風范的柳鶯鶯,薛云還是喜歡對方最開始桀驁不馴的樣子。
“奴家不知,還請將軍明示?!?
柳鶯鶯下意識起身,說話都有些磕巴。
“哦?你們長明教的人都這么健忘的么?需要我?guī)湍慊貞浺幌聠???
薛云眉毛一挑,鋪天蓋地宛如實質的殺意瞬間籠罩向了柳鶯鶯。
“將軍恕罪!將軍恕罪,奴家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柳鶯鶯根本都無法承受這股殺意,直接嚇得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腦袋都埋在地面上不敢抬起。
“將軍曾讓我們長明教給您一個交代,這件事情奴家一直牢記在心,只是教里遲遲都沒有回應,奴家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說長明教一直沒有回應?”
薛云輕輕皺了下眉,目光漠然地注視著地上膽戰(zhàn)心驚的柳鶯鶯,晾她也不敢在這個問題上欺騙自己。
“是的將軍,奴家可以向天發(fā)誓絕對沒有任何欺瞞?!?
柳鶯鶯怕得都不惜發(fā)起了毒誓。
“往常長明教會這樣嗎?”
薛云想了想道。
“回稟將軍,往常教里最多十天半月便會有消息,可這次都已經(jīng)過了快一個月還沒有消息,奴家擔心可能教里出了什么事情?!绷L鶯忙不迭解釋說明。
“通常情況下你都是如何與長明教聯(lián)系的?”
薛云繼續(xù)追問。
“回將軍,我們在北境南邊與安平郡的交界處便設有駐地,平常情況下都是派人前往聯(lián)絡,緊急情況下便會使用專門的信鴿來連聯(lián)系?!?
柳鶯鶯幾乎是一口氣說道,“自從上次將軍懲戒教訓過奴家后,奴家便動用專門的信鴿聯(lián)系了駐地,只是直至今日那邊都沒有消息傳回。”
“原來如此,那后來你派人去了嗎?”
使用信鴿聯(lián)系其實并不保險,主要是信鴿在飛往目的地的途中難免會遭遇危險。
比如盯上信鴿的鷹隼,又或者遭人射了下來,甚者迷失了方向都有可能。
“奴家不是沒想過派人過去,問題是眼下兵兇戰(zhàn)危,隨時都可能在半路上遭到戎人的截殺,往常教里的人都是跟著三大家的商隊一道前往,現(xiàn)在這個情況根本沒人敢去……”
柳鶯鶯面露苦澀道。
這些年來。
長明教確實在北境發(fā)展了不少信徒。
可這些信徒更多都是因為利益上的關系才決定加入了長明教。
而她自己與其說是來傳教的,不如說是來協(xié)助長明教穩(wěn)固北境的往來貿易。
所以一聽到她要派人穿過北境前往安平郡交界處,之前加入長明教的所謂信徒們一個個都不敢去,深怕在路上遭到戎人截殺。
“這樣吧,到時候你寫封信,告訴我你們長明教駐地的具體位置,我會派人幫你聯(lián)系。”
戎人南下侵略北境后,不出意外的話。
長明教派到北境的人如果未能提前逃跑的話,估計都已經(jīng)遭到了不測。
而長明教的駐地又在北境與安平郡的交界處,這可是南下聯(lián)絡中原的重要通道之一。
戎人大軍在封鎖北境的時候勢必不會放過這里。
那么柳鶯鶯聯(lián)系不上教里的人也正常。
“有勞將軍了,奴家這就寫?!?
柳鶯鶯哪里敢多說什么,基本薛云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自從上次差點讓薛云活生生掐死后,這給她都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光是聽到薛云這個名字都會忍不住顫抖。
可想而知薛云帶給她的恐懼。
“拿紙張筆墨過來?!?
薛云向來雷厲風行,立馬招呼門外的人。
片刻。
紙張筆墨很快便送到了房間。
柳鶯鶯不敢耽擱,爬起來便奮筆疾書,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將幾頁紙寫得滿滿當當。
“將軍,奴家寫完了,還請您過目一下,看看是否有地方需要修改的?!?
寫完之后,柳鶯鶯捧著紙張小心翼翼地來到薛云面前遞上。
“……就這樣吧?!?
薛云這些天不是白學習的,只要不是生僻字,其他字基本都認全了,所以看起信也不會很吃力。
認真瀏覽過一遍,確認柳鶯鶯沒有在信中夾雜什么私貨后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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