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為何不攔下李校尉,貿(mào)然出陣實為不智啊!”
李甘的行為讓中年文士都驚呆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對方人都已經(jīng)下了城樓。
他連忙看向不為所動的晉王,想不通晉王為何會允許對方如此莽撞。
“……但萬一呢?”
晉王沉默片刻,平靜的語氣里都流露出一抹瘋狂。
“萬一?”
一時間中年文士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萬一李甘真能殺了姓薛的小子呢?”
晉王如同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
難道他不知道李甘的行為愚不可及嗎?
但即便勸住對方又如何?最后能改變大族背叛山陽淪陷的命運嗎?
說到底無非是時間早晚上的問題。
事實上包括他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前線大軍覆沒,紅霞關(guān)失陷后,無險可守的山陽都已經(jīng)薛云的囊中之物。
哪怕他再鄙夷薛云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一個從底層依靠勇武殺出來的殺胚。
一個無數(shù)次擊敗戎人挽北境之將傾的狠人。
一個殺得草原戎人都能止小兒夜啼的恐怖存在。
而晉王他自己呢?
自從京城慘敗奪位失敗后,他一直都在逃避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
他的能力匹配不上他的野心。
換而之。
他如今已經(jīng)是冢中枯骨罷了。
所以他沒有選擇了,只要能看到一絲贏的機會。
他都把所有僅剩的籌碼壓上去。
正如他會默許李甘出陣一樣。
“將軍,有人從城里出來了?!?
城外。
薛云給了山陽一個下馬威后便一直按兵不動。
因為他在等,等山陽內(nèi)部發(fā)生變故。
令人沒想到的是在他耀武揚威不久,不遠處的山陽竟然緩緩放下了吊橋。
旋即便看到一隊騎兵從城門側(cè)門中沖了出來。
身為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賈南見狀,第一時間便進行了警醒。
“不急,看看他們想耍什么花樣?!?
薛云擺了擺手,示意身后蠢蠢欲動的親衛(wèi)騎兵稍安勿躁。
“姓薛的小兒何在!可敢與你李爺爺一戰(zhàn)!”
這隊不過百來人的騎兵沖到薛云陣前百步外后便齊齊勒馬停下,彼此打著的旗號除了一個大大的晉字外便是一個李字。
很快。
一個身穿銀盔亮甲體格雄健的男子從隊伍中走出,同樣手持馬槊指向薛云所在的方位怒吼出聲。
“大膽!將軍!讓屬下去宰了這個家伙吧!”
“將軍!讓我斬下他的腦袋!”
“將軍……”
話一出口。
頓時在薛云陣中引發(fā)了一片嘩然,當即便有一個個手下義憤填膺自告奮勇道。
“呵呵,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玩斗將這套,剛好,我也難得活動下身子骨好了?!?
薛云聞臉上都浮現(xiàn)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宛如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戎人到底是為何畏我如虎的!”
“殺!”
薛云挺槍縱馬,直接單騎殺向了李甘。
“哈哈哈!小兒就是小兒,受不了半點刺激,都給老子聽好了,等他靠近后便一擁而上宰了他!”
李甘看到薛云獨自沖來后頓時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狂喜。
雖然他莽歸莽,但不代表他真的沒腦子。
若是對方率軍殺來,他大可交戰(zhàn)一番便撤回去,也算向晉王表示了自己的忠心。
但如果對方真的受到挑釁敢和他單打獨斗。
他自然會毫不客氣下令圍攻殺死薛云。
結(jié)果沒想到薛云還真的一個人沖來了。
“殺!”
眼看薛云距離他們愈來愈近,幾乎不到三十步的時候。
李甘瞬間狂笑大吼,手持馬槊率先迎上了薛云。
“你已經(jīng)死了!”
只是——
他沒想到自己對上薛云的時候,彼此只是短暫對視了一眼。
李甘便從對方深邃冷漠仿佛看死人的眼神里聽到了一句話。
噗嗤。
兩相交錯。
他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際。
鋒利的槊鋒瞬間便從自己的頸部捅穿了腦袋。
城樓上。
當看到李甘身先士卒率領(lǐng)騎兵向薛云圍攻上去的那一刻。
晉王都早已按捺不住激動興奮趴在了墻垣,眼里滿是期冀瘋狂之色。
成功了?!
可隨著李甘讓薛云一槊挑飛,緊接著槍出如龍橫掃千軍,眨眼便將圍攻上來的騎兵給殺得崩潰后。
晉王按在墻上的手都止不住地顫抖,滿是血絲的眼睛都漸漸灰暗下來,直至變得徹底空洞無神。
“不要!爹啊娘啊……”
“投降,我投降,求求你饒了我吧……”
“救救我,快開城門……”
城外震天的哭爹喊娘聲傳遍了整個戰(zhàn)場。
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薛云單槍匹馬如同戰(zhàn)神再世一般,干凈利落地殺崩了圍攻自己百來騎兵,以至于后續(xù)都出現(xiàn)了他一個人追殺數(shù)十騎兵的場面。
山陽城上的守軍早都看得目瞪口呆渾身發(fā)軟,反倒是薛云麾下黑壓壓一大片的騎兵卻安靜如常,唯獨看向薛云戰(zhàn)場英姿的眼神里充滿了狂熱。
畢竟——
這樣的場面他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了。
比這更夸張的場面他們都見識過。
論及天下之勇,無出將軍其右。
“完了……”
跟隨在晉王身后的中年文士在看到薛云戰(zhàn)場上的神勇后,臉色都已經(jīng)灰白下來,嘴里都忍不住低喃自語起來。
文人向來鄙夷武夫。
但在亂世之下。
即便是文人都不得不承認,武夫的刀子才是世間的道理。
尤其像是薛云這柄鋒芒畢露的神兵利器,任誰遇到都會感到深入骨髓的畏懼。
從東山郡到幽都府。
為何大族豪強出身的文臣官吏們不敢在薛云面前造次,只敢跟個陰溝里的老鼠一樣偷偷算計。
這就是原因。
“伯,這里交給你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晉王忽然開了口,然后帶著周圍的親兵失魂落魄地朝城樓下走去。
“殿下,您要去哪?”
中年文士頓時慌了。
“回府?!?
晉王丟下這句話后便再也沒有理會對方,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回府?這種時候回府干什么?
中年文士聞一怔,腦子里都已經(jīng)一團亂麻。
等他拋開腦海里的雜念回到現(xiàn)實,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己留在城樓上有什么用?難不成指望自己能壓住這些守軍抵抗北境軍嗎?
“阮先生?!?
突然-->>。
有兩個都尉模樣的統(tǒng)領(lǐng)一左一右悄然來到了他的身后。
“你,你們想干嘛?”看到對方不懷好意的模樣,中年文士瞬間嚇得蹬蹬后退?!皝砣耍瑏砣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