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禹陡然一愣,隨即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低沉的嗓音從喉間溢出,如山澗清泉般甘冽。
“你啊,行事倒是隨性。也罷,總歸有你看著,不會惹出些大事來?!?
這話,令黎年有些意外。話里行間,充滿了對黎年的信任,自然而又熟稔。
正要說些,羿柘長老和忘憂長老匆匆下了樓,兩個穩(wěn)重有威望的長老一下蹦到宿禹面前,嘀咕了一句,就把宿禹請到樓上去了。
看著空蕩蕩的對面,黎年嘴角抽了抽,這是又發(fā)生什么大事了,讓穩(wěn)重自持身份的長老變得怎么不正常?
她站起身來,準(zhǔn)備回到房間,客棧外走進(jìn)來一個白衣身影,黎年挑了挑眉,視若無睹,轉(zhuǎn)身就走。
但在轉(zhuǎn)身的剎那間,她看到初絮一側(cè)裙角的淡淡的塵土,在一身潔白的衣裙上很是明顯。
看到黎年古怪的神色,初絮心里猛的一跳,她強(qiáng)裝鎮(zhèn)定,“看什么,江毓夏都要死了,還這么閑?”
黎年:“………”
跟有病似的。
被這句話打斷了腦海似有似無的思路,她淡淡瞥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身回屋。
初絮這時才松下一口氣,手里無意識的攥緊了裙角,絕不能被發(fā)現(xiàn),否則她一定會死。
黎年懶懶的坐在屋里,眉眼之間有些郁色,再等等,明天……明天就可以去救毓夏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在血月這一個天,卻是風(fēng)平浪靜。
第156章
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
黎年一直在等著魔族那邊的動作,但到了夜晚,血月邪氣最重的那一刻,整個霧月城卻猶如死寂一般,沒有半分動靜。
宿禹端坐在主位上,如玉如畫的眉眼之中仍舊淡然,在這一室的焦急中格格不入,很是明顯。
至于忘憂和羿柘眉毛都要擰成麻花了,渾身透著一股焦急。
這一屆親傳弟子到底不過十幾二十的少年,還不能做到淡然自若,無可奈何的染上焦灼。
黎年眨了眨眼,看向鎮(zhèn)定自若的宿禹,許是受他影響,她詭異地找到了一個平衡點(diǎn),成為這里第二個淡定的人。
羿柘長老在宗門出發(fā)時,便被宗主耳提面命,一定要完好無損地把密鑰帶回去。
總而之,他缺胳膊少腿可以,但密鑰少一個角都不行,否則他也不用回去。
在這半真半假的威脅下,再加上憂心河洛界,他最先耐不住,開口問道
“魔族這群小人,到底在搞什么,一個個的是睡過去了嗎,還不行動。”
薛湖聞,嘴角一抽,很想把自家?guī)熓宓淖煳孀?,都什么年紀(jì)了,還這么耐不住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底下弟子有些浮躁,一個個未被現(xiàn)實(shí)毒打過的少年都很是期待,也帶著一絲桀驁,恨不得就沖到魔族面前,一舉分個高下。
忘憂長老捏了捏眉心,心里抑制不住的想起那個像是長不大,整日沒個正經(jīng)的少年,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想到魔族,他的眼里閃過滔天恨意,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救活,視若珍寶的孩子,若是傷了一絲一毫,他定要司空蒼冥付出代價。
“霜華長老,魔族如今還沒有動靜,我們計劃可還要繼續(xù)?”他問道
宿禹緩緩看向眾人,“不可,連他們主方位都未從得知,憑靠我們幾人擅闖,風(fēng)險太大?!?
月見眉心輕蹙,握著長劍的手緊了緊,“拖得越久,師弟和那些百姓便越危險,當(dāng)真沒有辦法了嗎?”
羿柘長老納悶的摸了摸下巴,“按理說血月之日是最好破河洛界的日子,魔族為何臨時改變計劃,難道他們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郝連咋舌,桃花眼輕眨,“知道計劃的不過是我們幾人,怎么可能泄露出去?”
郝連不過是隨口一說,后方的初絮卻是狠狠一抖,她咬了咬下唇,臉色白了幾分,難道……是昨日嗎?
對于這樣的猜測,宿禹未置一詞,淡漠的神情中看不出一絲思緒,無法讓人窺見半分。
宿禹冰冷淡漠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指尖輕叩桌面,淡淡吩咐著
“今夜所有的計劃取消,所有人不可擅自行動?!?
忘憂長老怔愣,隨即問道“那祁安等人該如何,魔族等得,可我們等不得?!?
宿禹淡淡瞥了他一眼,“在陣法未開始前,他們幾人都會是安全的?!?
忘憂長老嘆了口氣,只好坐了回去,這話不假,只是他總怕中間出了什么紕漏,安兒身份被發(fā)現(xiàn)。&lt-->>;br>黎年擰起眉心,似乎是明白了宿禹道打算,“師尊,你是要不變以應(yīng)萬變嗎?”
宿禹指尖一頓,微微頷首,眸底浮起一絲贊揚(yáng)。
魔族無外乎是知曉了什么,臨時改變了計劃,但總歸會有啟動陣法的那一刻,而只要這一刻來臨,他們便會迅速動身。
最好的辦法便是以不變以應(yīng)萬變,切不可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