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身在何處?
或者說,她此時此刻是元初年,而非外來者黎年。
殘肢斷臂在滲出猩紅的余血,零落滿地,又是一劍刺入,噴灑出的鮮血濺到黎年臉龐上。
溫熱,腥臭。
幾近讓她作嘔。
腰間掛著的傳音石發(fā)出刺目的光,一次又一次。
黎年恍若無覺,指尖滴落的血珠滴答一聲,落在傳音石上。
“黎兒,你在哪?”
一道清冽的聲音傳出,清冷冷如同山泉流動,卻染上難的焦急。
黎年眨了眨眼,即將瘋涌出的、墜落、陰暗的思緒似乎被什么接住了。
她沾著血跡的唇瓣翕動幾許,幾乎無聲的吐出呢喃——
“師尊……”
在這樣的刀光劍影下,黎年或許根本沒有發(fā)出聲音,但宿禹就是聽到了。
“黎兒,再等等我好嗎?”
“求你了,別讓我在失去你,再……等等我
…”
那邊的聲音變得很模糊,黎年許是聽到了,又似沒聽到過。
黎年手持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殘影,在劍氣到激蕩下,這片天地仿佛被染上金色。
“主人!”
“主人,不要失去理智,你先進宮殿來好不好?”
玉石看得膽戰(zhàn)心驚,團團醒來后冷不丁看到便是黎年滿身是血的畫面,下意識沖出去。
卻被一道屏障彈回,這是黎年施下的禁制。
“主人,你把禁制打開,讓我出去揍死他們?!?
團團急得滿地打轉(zhuǎn),撲在屏障上嗚嗚嗚的哭著。
劍光閃爍,血霧飛揚。
黎年仿若未聞,周身彌漫著冷冽的殺氣,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這些人該死。
直到現(xiàn)在,那些魔族高層才發(fā)覺自己究竟惹了一個什么樣的人。
藍衣少女宛如降世的殺神,所過之處,血色飄揚。
比起十幾年前的黎時章來說,他的孩子更強更讓人恐懼。
“你要是殺了我,明月教絕不會放過你………”
“啊——!”
話音未落,一把覆著霜寒之氣的劍尖從他的心口貫穿而過。
他眼睛瞪得極大,臉上的表情定格在恐懼和絕望中。
眼前恐怖的一幕,讓所有人瞠目結(jié)舌,身體變得僵硬,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跑!”
“快跑啊,她真的瘋了?。 ?
古長老額頭流下了細密的冷汗,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里后悔極了。
他不該淌這趟渾水的。
剩下的其中七人,瘋狂著往外跑去,速度極快。
仿佛后面有什么追趕著的怪物。
黎年輕撫著自己沾滿血跡的手指,神情冷淡,并未追趕。
只是漠然的看著。
終于!
在即將踏出凌冶谷時,一道青色的光芒籠罩著,牢牢困住他們。
準確來說,是凌冶谷硬生生被挪移到不知何處。
“出不去了?!”
“這究竟是哪里,到底是誰搞的鬼?”
他們絕望的怒吼著。
“不,我不想死?!?
“快啊!快將求救訊息傳出去,讓他們來救我們?!?
一時之間,卻發(fā)現(xiàn)什么訊息也傳不出去,在這里一切都被隔絕了。
“我早就已經(jīng)說過,你們今日,我必殺之?!?
黎年長發(fā)如瀑布般揚起,眼中閃爍著寒光,慢條斯理的說著。
少女輕靈的聲音如同地獄傳來的呼嘯,讓在場僅剩的人如墜冰窖。
“呵呵,你以為殺了我們就能為你父親報仇?當真是天真??!”
既然注定逃不走,那便玉石俱焚。
他們即便死了,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古長老一雙渾濁的老目幽幽的看著黎年,瘋狂的笑了起來。
臉上表情變得扭曲而又猙獰。
“當年參與你父親那件事情的,何止是我們。若沒有五大宗門的默許,又怎會如此順利?!?
“哈哈哈,局勢、責任、能力都在逼迫著你父親以身筑界,換取修真界更為長久的安寧。”
“最疼愛你的師尊,玉闕仙尊亦是如此?!?
黎年掀起眼皮,望著這一幕,腦海里同時浮現(xiàn)著父親昔日堅毅英俊,高大不可及的身影。
心里就好像被一把利刃貫穿,疼得她幾乎站不直身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