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堅氣得直欲跺腳。
這分明在指他不公允。
裴安看看這畫中人,看看裴喜君,又看看裴堅,陷入沉默。
裴喜君心間悲傷漸消。
她方才傷心太過,以至失了心神。
出了廳堂,行至半路,方后知后覺。
裴安說簫伯昭相貌一般。
可她見過蕭將軍,說句‘容貌甚偉’一點不為過。
加之此刻裴安一不發(fā)。
顯而易見,裴安所搜羅來的信息,不過是父親授意,用來騙她的!
哼,騙子!
小騙子!
大騙子!
“如何?”
裴喜君仿佛勘破真相,頗驕傲道。
“阿姊果真傾心這畫上之人?”裴安反問。
“果真?!?
裴喜君重重點頭。
“非此人不嫁?”
裴安再問。
“非他不嫁!”
裴喜君斬釘截鐵。
裴安微微頷首,看向裴堅,“叔父,不知阿姊與蕭將軍的婚約可有解除?”
裴堅被問得摸不著頭腦,“蕭將軍既死,這婚約自然…”
“兩家又未見面商議,婚約如何解除?”
裴喜君提出反對。
“你…”
裴堅氣得語塞。
卻聽裴安道,“既如此,請叔父斥責阿姊,嚴懲重罰?!?
其如金石之音,擲地有聲!
裴堅費解地看向他。
好侄兒。
若斥責能解決此事,何必拖拖拉拉至今?
看你這阿姊,倔驢一般,誰說她能聽?
裴堅又氣又好笑,“安兒…”
裴安攔下他后面的話,道,“叔父,阿姊,這畫中人分明是蕭將軍表弟,今右金吾衛(wèi)中郎將盧凌風盧將軍。”
“你既未與蕭將軍退婚,如何嫁與他?未過門的表嫂豈可嫁與小…”
裴安及時停住,滿目痛心疾首。
怎奈神色實在做作,裴堅和裴喜君父女倆一眼辨出他在演。
裴喜君臉一紅,“表,表弟,盧將軍,這,這…”
她語訥訥,目光緩緩轉(zhuǎn)向父親裴堅。
裴安深知此刻不好讓父女間起了嫌隙,當即率先向叔父發(fā)難,“叔父,您是吏部侍郎,果真不知此畫中人是盧將軍?”
“我…這…”裴堅語塞,伸手接過畫,細細觀之,沉聲道,“金吾衛(wèi)為天子護衛(wèi),我雖是吏部侍郎,與盧將軍見面不過寥寥幾回?!?
“因喜君執(zhí)意嫁與蕭…”
他話一頓,看向女兒。
后者神色焦急,欲又止。
吃癟了吧?
裴堅笑了笑,繼續(xù)道,“因喜君常與我爭執(zhí)此事,我從未細看過這畫?!?
“如今看來,這畫中人確與盧將軍一般模樣。”
“只是,安兒,你何時見過盧將軍?”
裴喜君也疑惑。
阿弟莫不是胡謅的?
裴安將昨夜鬼市之行細細道來。
“原來如此?!迸釄該犴?,輕輕頷首。
“那盧…”裴喜君才蹦出兩個字,又咽回去,神色間盡是羞赧。
裴堅瞥了女兒一眼,道,“安兒,你有勇有謀,不墜我裴氏名頭,這十分好。”
“只是往后決不可孤身犯險!”
“侄兒明白,那…叔父,阿姊,我這就回了。”
“阿弟,我…”
“回吧?!?
裴堅截斷女兒的話。
裴安轉(zhuǎn)身時,遞給裴喜君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后者望著他漸去的背影,急得跺了跺腳。
“你看看你,像個什么樣子?!?
裴堅哼了聲,往書房去。
“父親,父親…”
裴喜君邊喚邊追過去。
紅日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