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直起身來,突然之間想到了什么,心中悚然一驚,慌忙察看之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一直夢游,此時的臉還未變回蘇清然的臉,不由得松了口氣。
客房內(nèi)幽黑寂靜,只有絲絲縷縷的月光透了進來,黑暗中只有青兒額頭的那枚玉鱗泛著幽幽青光,讓氣氛更加詭異。
而此時那渾身微涼的感覺讓就算在極寒之下也并無過多體感的青兒眉頭微蹙。
就似這涼意能寒徹魂魄一般。
她起身稍稍整理了下衣著,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揮手戴上自己的面紗,期間又微微泄出了點妖氣,然后挺直身形盤坐于床上,朝著這尊“泥塑”拱手道:“妖修青兒,見過這位神君?!?
“真修折煞在下了,閣下喚我李使君便可。身為妖修,竟如此深入云州腹地,倒是讓在下訝異,不過去往何處乃真修的自由,我等無權(quán)過問。今日冒昧前來,乃是為了真修眾目睽睽之下化為原形降雨一事?!崩钍咕曇粢廊凰粏∪绺嗟娘L(fēng)箱在緩緩拉動。
青兒感覺深受折磨,就差封閉自己的耳識了。
“呃咳咳,長時間未現(xiàn)陽界,竟忘了變幻聲音,還請真修見諒。”
似乎直到此時這李使君才意識到了青兒的痛苦,泥塑發(fā)出的聲音變成了清脆洪亮的少年男子。
青兒雖心中驚異,卻是松了口氣。
此時聽聞這李使君口述來此緣由,暗驚不已。
看來白曦尊者所稱的“那邊”,便是指眼前之人了。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早已無法稱其為“人”。
她思慮片刻,正色問道:“閣下此來,可是只為了在下之前喚來的那場雨水么?”
“泥塑”聞卻是搖了搖頭,回道:“非是如此,一場雨水而已,修仙道者揮手即成,若連這也管,那我等也管得太寬了些?!?
青兒疑惑道:“那”
“真修想必修行時日尚淺,那在下便為真修解惑一二。世間生民億萬,皆處三界六道之內(nèi),輪回往復(fù)。其時或人、或妖、或精、或怪,有心出手行庇佑生民之舉,那生民便會為其塑身修廟,香火祭祀,使其匯集萬千生民香火功德修煉,此為神道?!?
李使君娓娓道來。
青兒聽后內(nèi)心震撼。
此事前世聽過不少,但皆屬虛無縹緲的傳逸聞。
而此刻再聽這位使君所,卻是真的讓她三觀盡碎,漲了見識。
“不過庇佑者雖可匯集香火愿力,但若無敕封神諭,萬千愿力便會將其淹沒,彼時盡可化為毒藥侵蝕神念,長久之后,便會走火入魔而亡,吾等稱其為野神?!?
青兒聞,愈加好奇,又問:“敢問使君,這敕封神諭為何人所封?若那些修士得了敕封神諭,難道也能改修神道?”
泥塑搖了搖頭,回道:“敕封神諭之事真修無需深究,仙神之道截然不同,功德愿力與修為法力亦水火不容,真修還是勿要起此妄念為好?!?
青兒嘆了口氣,道:“使君多慮了,在下也只是有些好奇。之前路過彼處,看到當(dāng)?shù)鼐煤禑o雨,心中善念一結(jié),便起了起云布雨的心思。而化出原形本是無心之失,不想?yún)s讓生民看見,確實不該。在下可指天立誓,自是無心牽涉神道,還請使君明察?!?
泥塑卻再次搖了搖頭,回道:“我知真修化出原形乃是無心之舉,但個中關(guān)鍵并非如真修所那般,乃是那些親眼所見的生民為了這場雨水對真修感恩戴德,自去為真修塑身立廟,到時就算閣下自己無心神道,但香火功德自來,愿力于識海紛擾不斷,又無神諭凈化,真修又當(dāng)如何?”
青兒聞皺眉深思,客房中一時沉寂無。
說來說去壓根不是因為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化出原形這件事,而是因為此時那些凡民可能會為自己塑身立廟的問題。
不用想都知道此舉是挑戰(zhàn)了神道權(quán)威。
而從這李使君口中自可推斷出那勞什子的神諭有著提純凈化香火念力的作用,那些沒有得到敕封的野神才因此會走火入魔。
這不就是前世的壟斷么?說白了就是只有被神界認(rèn)可,才能走神道修煉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