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中,探春呆呆地看著王熙鳳風風火火地在她的院子上掛上寫著“睿德馨雅”的牌匾。
心里想哭,倒不是因為開心,而是被嚇的。
她何時給人送出過二十八匹布了?又何時寫過行善詩了?
可是她不敢講出來,圣旨都接了,封賞也領(lǐng)了,她要是說出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接下來的幾日,探春一直都被賈母帶著接見了好多前來道賀的賓客。
眾人對探春贊不絕口,紛紛夸贊她的仁德與才情。
探春心中雖忐忑不安,但面上卻只能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一一回應著眾人的贊美。
可這始終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如今在府里,她最信任的人唯有賈環(huán)。
這日,她終于坐不住,去了梨香院找賈環(huán)。
賈環(huán)見探春憔悴了許多,心中不忍,也覺得自己做得太過了一些。
探春如今還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心里藏著這么大的事,遲早會憋出病來。
賈環(huán)拉著她進了書房,扔給她一根戒尺,將手伸了過去,不好意思地說道:“姐,布是我用你的名義送的,詩也是我寫的,你要打就打吧?!?
探春瞬間呆住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指著賈環(huán)嗔道:“我早該知道,除了你,誰還會這么好心替我這般張羅。”
沒有被挨打,賈環(huán)也放下心來,笑嘻嘻地搭上探春的肩膀道:“那可不,我就你這么一個姐姐,不得替你好好操心。
你如今名聲也有了,以后也不愁嫁了,我再替你好好挑選挑選,保準給你尋個如意郎君。
你放心,家里有公婆的我一個都不考慮,我可不忍心你去被人立規(guī)矩,別人吃飯的時候只能在一旁站著伺候,那樣我會心疼的……”
探春聽了賈環(huán)這番話,又好氣又好笑,輕輕推了賈環(huán)一把,說道:“你這猴兒,這都什么時候了,還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如今這事兒還不知該如何收場呢,你倒還有心思操心我的婚事?!?
賈環(huán)疑惑地看著探春:“你有何可擔心的,此時就你知我知,難不成我會背叛你不成,你要不放心,我現(xiàn)在就死給你看。”
說罷,拿起桌上的戒尺,做了一個自刎的動作,然后夸張地做出吐血狀閉眼靠在探春肩膀上。
經(jīng)過他這一番插科打諢,探春心里的忐忑也消散了不少,心里的大石終于落地,探春也有心情教訓弟弟了。
側(cè)頭看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賈環(huán),探春伸手輕輕擰住他的耳朵,冷笑道:“環(huán)兒,最近可有好好練字?”
賈環(huán)沒好氣地說道:“我死了,別和我說話!”
探春挑眉道:“行,死人還不會笑,我看你笑不笑?!?
說罷,伸手撓向賈環(huán)的腰間。
賈環(huán)最怕癢,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求饒:“姐,我錯了,我錯了,別撓了,明兒我就練。”
探春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捏著賈環(huán)的臉笑道:“你猜傳旨的太監(jiān)跟我說了啥?”
賈環(huán)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說了啥?”
探春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慢悠悠地說道:“那太監(jiān)說,圣上讓我逢年過節(jié)帶著你進宮呢。圣上還吩咐了,說你太過頑劣,讓我好好管教你?!?
賈環(huán)盯著探春精致的面容,半晌才道:“我不要你當我親姐了,還是二姐姐好,明兒我就認她當親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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