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齡侯府,在如今的京城,堪稱最為得意的家族。
想當年太祖冊封的四王八公十二侯,經(jīng)百年得滄桑,大多已失其昔日輝煌,唯余空門楣,其爵位亦一降再降。
且看賈家,堂堂國公府,如今僅兩個一等將軍撐持門面,且無半分實權(quán),盡顯衰敗之態(tài),令人唏噓。
然史家則大不同,非但牢牢保住祖上保齡侯的爵位,更出一忠靖侯,權(quán)勢較往昔竟更盛幾分。
這忠靖侯的由來,亦有一番曲折。
史湘云之父早逝,保齡侯的爵位遂落于二叔史鼐身上。
至于三叔史鼎的忠靖侯爵位,細究起來,實乃于特殊境遇中所得。
昔日太上皇在位,朝中風氣奢靡至極,官員們?yōu)榫S持那奢華表象,紛紛向戶部借銀。
此風日盛,幾成公開之秘。
太子為籠絡人心,對官員借銀之舉睜只眼閉只眼,甚至于背后助力,致借銀于戶部竟成向太子表忠心之途。
史家于這波濁流中,亦未能獨善其身,深陷復雜債務之困。
彼時,為官者盡享榮華,肥得流油,可憐那底層士兵,因常年不得餉銀,怨聲載道。
二皇子遂得良機。
后風云變幻,太子殞命,太上皇禪位,二皇子登基為帝。
新皇初登基,便立志整治朝綱,清查戶部虧空之事乃首要之舉。
奈何借銀者眾且勢大,新皇又需穩(wěn)固朝堂,此事終是虎頭蛇尾,不了了之。
幸于這亂局之中,亦有史家這般忠厚之人。
史家積極變賣家產(chǎn),償清債務,此舉動令皇帝大悅,遂封白身的史鼎為忠靖侯。
只是新皇初立,囊中羞澀,除爵位與些許象征的賞賜外,并無實在財物。
如此一來,史鼎需自籌資金,以保新爵位的體面與排場。
在此情形下,讓本就不富裕的史家雪上加霜。
幸而南安郡王有心與史家交好,將女兒許配于史鼎,嫁妝便是一座合乎規(guī)制的忠靖侯府,方解史鼎燃眉之急。
史鼐、史鼎二人,本無望承襲爵位,卻因命運眷顧,成此幸運之人。
然福兮禍之所伏,煩惱亦隨之而來。
大戶人家,向來精心培育嫡長子,其余子女多為散養(yǎng)。
今史家情形特殊,兄弟二人皆需應對新局面,如何培育家族子弟,便成一大難題。
尤以史鼐為甚,其兄亡故之時,他尚未成婚,面對尚在襁褓中的史湘云,一時竟不知所措。
無奈之下,只得厚著臉皮將湘云送至賈府,求賈母代為照料。
數(shù)年后,史鼐成婚,亦育有子嗣。
夫妻二人于養(yǎng)育親子過程中積累經(jīng)驗,方將湘云接回自家撫養(yǎng)。
二人對兄長遺孤極為疼愛,只是因無育女之法,將湘云當作小子養(yǎng)育,竟養(yǎng)成她豁達、活潑好動、不拘小節(jié)的性情,真真是個有英氣的大小姐。
一日,南安太妃至史家做客,見湖中船上正與兄弟們嬉鬧的湘云,笑著對史鼐:“你家這姑娘,真是有別樣的英氣,哪似個嬌小姐,倒如個假小子般?!?
史鼐夫婦聞之,心中一驚,互視一眼,暗覺不妙,方悟養(yǎng)女與養(yǎng)子之異。
于是,二人決意將湘云往大家閨秀的方向教導。
然湘云性子已定,豈是輕易可改?
令其規(guī)規(guī)矩矩于屋中學女紅,未及一炷香工夫,她便-->>如芒在背,或?qū)そ杩诔鋈ネ笟猓蚶诀邆円煌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