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xxx!”一句極其粗鄙的、發(fā)自靈魂深處的吐槽差點脫口而出,但看著那恢復(fù)原狀、卻仿佛帶著無聲嗤笑的大字,林玄最終還是把這口氣硬生生咽了回去。算了,跟一個會變色的字幕較勁,更掉價!
他徹底放棄了。什么引氣,什么修煉,都滾蛋吧!咸魚就該有咸魚的覺悟!他一把扯過被子,把自己重新裹成蠶蛹,決定用睡眠對抗饑餓和這操蛋的世界。
這一覺昏昏沉沉,直到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焦糊和某種植物清苦的味道,頑強地鉆破被子的防御,鉆進林玄的鼻腔。
他皺著眉,不情不愿地睜開眼。
天光已經(jīng)大亮,難得的,鉛灰色的云層裂開了一道縫隙,吝嗇地灑下幾縷慘淡的陽光,正好落在他床頭附近的地面上。
林玄像見了救星(主要是餓的)的向日葵,艱難地蠕動著身體,把自己挪到那縷可憐的陽光下。溫暖的觸感驅(qū)散了一絲寒意,讓他滿足地嘆了口氣。這才是咸魚該有的待遇??!
就在這時,那扇破木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蘇晚晴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粗陶碗,側(cè)身走了進來。她額角帶著細密的汗珠,臉頰上還蹭著一點黑灰,顯然剛從“戰(zhàn)場”下來。那身粗布衣裳的袖口,也沾上了可疑的暗色污漬。
她走到床邊,將碗遞到林玄面前。碗里是半碗濃稠的、灰綠色的糊狀物,散發(fā)著之前那股混合了焦糊和植物清苦的味道,熱氣騰騰,表面還漂浮著幾片煮得稀爛的、看不出原貌的葉子。
林玄瞥了一眼那碗“藝術(shù)品”,又抬眼看了看蘇晚晴臉上那點黑灰,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故意拉長了調(diào)子,帶著濃濃的嫌棄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蘇大小姐,您這又是研制的什么……仙家玉露瓊漿?看這色澤,聞這芬芳,莫非是想毒死我這個‘天命反派’,好替天行道?還是說,您覺得我這破身體,需要靠這種‘珍饈’來加速超度?”
蘇晚晴端著碗的手很穩(wěn),似乎對林玄的毒舌早已免疫。她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將碗又往前遞了遞,語氣毫無波瀾:“野菜糊。能飽腹?!?
她的目光坦蕩,甚至帶著一絲“愛喝不喝”的意味。
林玄看著那碗糊糊,肚子再次不爭氣地叫了起來。高燒后的身體極度渴望能量補充。他掙扎了一下咸魚的尊嚴(yán),最終還是敗給了生理需求。他自暴自棄地伸出手,一把接過那碗滾燙的糊糊。
入手微燙。他皺著眉,試探性地舀起一小勺,吹了吹,視死如歸地送進嘴里。
一股復(fù)雜的味道瞬間在口腔炸開!
首先是濃郁的焦糊味,霸道地占據(jù)了味蕾高地。緊接著是一種野菜特有的、帶著泥土氣息的清苦。鹽味幾乎沒有,口感粗糙得像在嚼沙子,里面似乎還有些沒煮爛的纖維……
難吃!
非常難吃!
比上次那碗苦藥湯好不到哪里去!
林玄的臉?biāo)查g皺成了苦瓜。他強忍著吐出來的沖動,硬生生把那口糊糊咽了下去,感覺喉嚨都被粗糙的顆粒刮得生疼。
“蘇大小姐……”林玄放下勺子,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虛弱和由衷的“敬佩”,“您這手藝……真是驚天地泣鬼神!一碗糊糊,竟能完美融合焦土的芬芳、雜草的苦澀以及……沙礫的質(zhì)感!佩服!佩服!您要是開飯館,保證能毒翻一條街,替天道提前完成清除反派的任務(wù)!”
他一邊說,一邊夸張地咂咂嘴,仿佛在回味那“美妙”的滋味。
蘇晚晴靜靜地聽著他的“贊美”,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她只是看著林玄雖然嫌棄,卻依舊捧著碗沒有立刻扔掉的樣子,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安心?
等林玄的“點評”告一段落,她才淡淡地開口,依舊是那句萬能的回答:
“能吃就行?!?
說完,她不再停留,轉(zhuǎn)身走了出去,順手輕輕帶上了門。
林玄看著手里這碗賣相和味道都堪稱災(zāi)難的野菜糊,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最后抬頭瞥了一眼頭頂那四個仿佛在無聲嘲笑他悲慘伙食的天命反派大字。
他認(rèn)命地嘆了口氣,拿起勺子,以一種壯士斷腕的悲壯姿態(tài),開始一勺一勺,艱難地對付起這碗能“飽腹”的糊糊。
陽光照在他半邊身子上,暖洋洋的。嘴里是難以喻的味道。
頭上頂著“反派”標(biāo)簽。
門外蹲著個油鹽不進的“真神”。
這日子……真是爛得別具一格。
他一邊機械地吞咽著糊糊,一邊在心里瘋狂吐槽:
“天命反派就配吃這個?天道你丫是不是摳門到連反派經(jīng)費都克扣了?”
“這字幕能不能關(guān)?或者換個顏色?天天看這幽綠色,影響食欲知不知道?”
“蘇晚晴這女人絕對是故意的!用這種生化武器報復(fù)我的毒舌!一定是!”
嗡!嗡!嗡!
隨著他內(nèi)心的瘋狂刷屏,頭頂?shù)奶烀磁勺帜幌袷墙邮盏搅藦娏倚盘枺_始輕微但持續(xù)地抖動起來,邊緣的幽光也忽明忽暗,仿佛一個快要憋不住笑的表情包。
林玄:“……”
得,下飯節(jié)目也有了。
他翻了個白眼,繼續(xù)埋頭苦吃(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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