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璇怔怔地立在原地,林玄那句“究竟是誰,更不愿意看到這魔氣被凈化?”如同驚雷,在她本已布滿裂痕的信念壁壘上,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她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宗門覆滅時,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命之子”冷漠離去的背影,閃過他們眼中對凡人苦難的漠然,再對比眼前這片在魔氣中頑強生長的綠洲,以及林玄平靜卻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
巨大的認知沖突讓她心神激蕩,本就傷勢未愈的身體晃了晃,幾乎要栽倒在地。
蘇晚晴見狀,心生不忍,上前一步扶住了她,一股溫和的靈族之力緩緩渡入,幫助她穩(wěn)定翻騰的氣血。“青璇姑娘,你傷勢不輕,先進來休息一下吧?!彼穆曇魷厝?,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青璇沒有拒絕,或者說,她此刻已無力拒絕。在蘇晚晴的攙扶下,她踉蹌著走進了那片凈化區(qū)域,感受著那久違的清新空氣與寧靜氣息,緊繃的心神不自覺地放松了一絲。鐵柱雖然對青璇剛才的話還有些芥蒂,但見恩人們似乎并無敵意,也默默地退到一旁,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林玄看著臉色蒼白、眼神混亂的青璇,知道她正經歷著信仰崩塌的痛苦。他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良久,青璇才緩緩抬起頭,眼中的迷茫并未完全散去,但多了一絲決斷。她看向林玄,聲音依舊沙啞,卻清晰了許多:“我需要知道……真相?!?
她沒有再提通緝令,也沒有再質疑林玄的身份,而是直接索求“真相”。這本身,就是一種態(tài)度的轉變。
林玄與蘇晚晴對視一眼,又瞥了一眼洞穴深處依舊閉目仿佛置身事外的黃伯,心中有了計較。眼前這個女修,經歷宗門巨變,對所謂“天命”已然失望,或許是眼下最容易,也可能是唯一能夠爭取到的、來自外界修士的盟友。
“真相,往往比想象更加殘酷?!绷中谅暤溃麤Q定透露部分核心信息,既是坦誠,也是試探。
青璇主動接觸,告知外界信息:
她沒有立刻追問真相,而是先說出了自己掌握的情報,這既是一種交換,也表明了她的誠意。
“我流亡至此已有月余,對外界情況所知有限,但一些基本消息還是知道的?!鼻噼碇季w,緩緩道,“玄冰宮和青云宗仍在全力通緝你,林玄。罪名依舊是勾結魔物,引動魔災,稱你為禍亂之源。賞格極高,引得不少散修和小宗門心動。”
“王家,就是那個王騰所在的家族,在遺冢損失不小,似乎暫時收斂了,明面上退出了對你的直接追捕,但暗地里是否還有動作,不得而知?!?
“至于玄冰宮圣女,蕭冰兒……”青璇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復雜,“自遺冢那次變故后,她便下落不明。有傳說她身受重傷在閉關,也有傳說她因辦事不力受到了宗門責罰,甚至……有人說她叛出了玄冰宮。但這些都是猜測,沒有確切消息?!?
她也帶來了更壞的消息:
說到這里,青璇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我還帶來了一個更壞的消息。我逃入這片戈壁前,曾遠遠望見戈壁邊緣的那道……魔氣裂隙?!?
林玄瞳孔微縮,他記得那道裂隙,正是它泄露的魔氣污染了這片區(qū)域,造成了眼前的慘狀。
“那道裂隙,比我上次見到時……更大了?!鼻噼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恐懼,“涌出的魔氣更加濃郁,而且極不穩(wěn)定,仿佛……對面有什么東西,正在不斷沖擊著屏障。我懷疑,要不了多久,那里可能會發(fā)生更可怕的變化?!?
這個消息讓林玄和蘇晚晴的心都沉了下去。一道可能擴大的魔氣裂隙,意味著更大的威脅,或許整個戈壁,乃至更遠的區(qū)域,都將面臨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