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雅韻不躲不避,受了這一掌,嘴角流血,面容仍然高傲:“你給我選的人,我看不上!”
“你看不上人家,還是人家看不上你?”賀妃忽然開口。
“好姐姐,你恨他恨到把他的親骨肉送去受苦,是因為你看不上?你看不上的人,你會這么在意?”
自現(xiàn)身以來,賀雅韻陰沉但鎮(zhèn)定的面容終于扭曲一瞬:“你住口!我的心思,輪不到你來猜度!”
“輪不到朕的妃子,輪的到誰,朕?”皇帝冷笑,“但是你的心思,朕懶得猜度,方開宇!”
“臣在?!?
“賀思遠(yuǎn)子承父志,圖謀不軌,賀雅韻李代桃僵、包庇罪人,母子一道羈押嚴(yán)審!”
“是,陛下?!?
“陛下——”賀宏義張口欲。
“怎么,你有何不滿?”皇帝挑眉。
“不敢?!辟R宏義冷靜下來低頭?!爸x陛下寬宏!”
避開“謀逆”黑鍋就算不錯,賀思遠(yuǎn)肯定保不了了,至于賀雅韻,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讓她吃幾天苦頭無妨。
可是賀宏義不再說話,方老卻忽然出聲:“陛下,還有一案要審。”
“當(dāng)年謀逆案發(fā),荊問笛獲罪,賀向野便恰巧失蹤,兩個嬰孩,這才任由賀雅韻操縱調(diào)換。臣懇請陛下準(zhǔn)許巡防局立案,調(diào)查賀向野失蹤始末?!?
“準(zhǔn)?!?
皇帝說著,掐了把看戲看到漲痛的眉心,準(zhǔn)備散場叫陸長青給他緩解緩解,抬起頭來,卻無意看到與陸長青站在一處的賀琛。
他眉心一動:“你受苦了?!?
“賀家該為你正名,這些年差的待遇,也叫他們補(bǔ)上?!?
“是,陛下,該補(bǔ)——”賀宏義開口,但說到一半,就被賀琛打斷——
“多謝陛下,但不用了?!?
賀宏義本能皺眉:“琛兒——”
“多謝陛下為臣主持公道?!辟R琛下跪,但脊梁筆直,“臣只求查明生父失蹤一案,至于賀家——”
賀琛雙眸冷如霜雪,掃一眼賀雅韻的方向:“臣與賀家,自今日起一刀兩斷,望陛下恩準(zhǔn)?!?
“莫胡說!琛兒,舅舅知道你有委屈,家里定會好好——”
“你此當(dāng)真?”
賀宏義話說到一半,再次被打斷,不過這次打斷他的是皇帝。
“當(dāng)真?!辟R琛看向御座上的楚建恒,神色鄭重,鄭重中又帶三分忠直,“臣不做賀家子,只做星河子民、做陛下的臣子。叩請陛下恩準(zhǔn)?!?
他鏗鏘有力說罷,干脆利落拱手、埋頭,聽候皇帝旨意。
“好。朕準(zhǔn)了!”安靜兩息后,皇帝開口,聲音爽朗,而愉悅。
“今日撥亂反正,朕心甚慰,賀琛保境安民有功,德行昭彰,仁義兼?zhèn)?,為我星河良金美玉,賜封四等伯,世襲罔替!”
四等伯?賀琛臉上未見喜悅,反而冷了一分,但那絲冷意轉(zhuǎn)瞬即逝。
他聲色清亮,規(guī)矩叩首:“臣,謝陛下隆恩!”
“賀雅韻包庇逆犯,有不臣之心,賀思遠(yuǎn)更有謀逆之實,賀家失察失管,賀宏義,朕也不細(xì)究你參與多少、罪狀如何,漢河基地偏遠(yuǎn)孤弱,平山基地與漢河接壤,就劃一半給漢河吧!”
“陛下——”賀宏義面色驟變!
“夠了!朕心已決,都散了吧!”
*
“四等伯,雖然是個虛銜,也很牛了,同輩中少有,賀家也就賀思眾是個四等,而且表哥你還得了半個平山!”
從殿前出來,楚云棋嘻嘻哈哈同賀琛道喜。
然后他看了眼賀琛面色,咳嗽一聲:“那個,過去的事,你別太在意。”
“謝殿下?!辟R琛說著,轉(zhuǎn)向賀妃,“謝娘娘?!?
賀妃扶他起來,神色溫婉:“從前只有猜測、無法確認(rèn),沒有早日為你主持公道,琛兒不怪姨母吧?”
賀琛搖頭,看向賀妃:“關(guān)于我父親,賀向野——”賀琛有些干澀地說出那個名字,“娘娘可有了解?”
賀妃搖頭:“遺憾未能見面。不過方老——”
她看向幾步臺階外,與陸長青并肩站著的老人,又微微皺了下眉:二皇子楚云瀾不知何時現(xiàn)身殿外,正跟陸長青、方老說話。
“他怎么來了,看賀家笑話?”楚云棋不滿地哼了聲。
賀琛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看著陸長青跟楚云瀾說話,眼神深了深。
陸長青正巧向他看過來,撞上他眼神,示意他過來。
賀琛-->>于是同楚云棋母子告辭,向他們走去。
賀妃和楚云棋不約而同看著他背影。
“母妃,楚云瀾不會想摘我果子吧?”楚云棋低聲嘀咕。
“他不敢?!辟R妃低哼。
“母妃這是何意?”
“笨蛋?!辟R妃拉著他轉(zhuǎn)過身,“你當(dāng)楚云瀾為什么得你父皇青眼?你父皇要拿新貴制衡世家,楚云瀾不傻,他不會跟武士勢力攪在一起的?!?
至少,明面上不會。賀妃眼神冷了冷。
“母妃,”楚云棋忽然開口,“他不傻,您意思是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