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頂?shù)奈恢渺o悄悄,這么一看,沈修齊才是最懂她的那個人,知道她不想提起,說好了不打擾,便留她一份清靜。
很累了,她將八音盒拿到枕邊,輕輕撥動卡扣,樂聲跳躍靈動,她期待在《少女的祈禱》里有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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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宵走后,沈修齊也未停留,扔下一室人帶著永嘉回了槐安居,路上他打了陳秘書的電話,一開口嗓音凜冽:“馬上將規(guī)劃局的文件送到槐安居給我簽字,讓周秘書現(xiàn)在起草俱樂部停業(yè)公告給我過目,通知集團法務、俱樂部財務和客服部共同辦理俱樂部會員退費和理賠問題。另起草一份經(jīng)營權解除合同給我,通知集團審計、財務和法務核實酒店的資產(chǎn)和營收,共同完成清算和交接?!?
陳秘書一一應下,他又問:“夏彥臨現(xiàn)在是在哪個項目組?”
聽完回答,他道:“找個人頂上去,讓他以后都不用來了?!?
陳秘書掛了電話,一陣心驚,卻不敢多磨蹭,趕緊拿上車鑰匙出了門。
上個月規(guī)劃局的協(xié)商函發(fā)來時,這位沈三爺還想著從中斡旋。
畢竟他那位大哥如今只有四環(huán)那家高爾夫俱樂部和市中心那間豪華酒店的經(jīng)營權,近來這半月他沒少為這事兒走動,眼看事情已經(jīng)有了轉機,卻一改態(tài)度要將俱樂部的土地交出去,還要收回酒店的經(jīng)營權,這跟要了沈明彰的命有什么區(qū)別?
看來這平安夜,一點都不平安啊。
他沒再多想,趕緊打了周秘書的電話安排相關事宜。
這邊掛了電話便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借著窗外飄忽的光線,永嘉小心翼翼地看向身側。
他從未見過沈修齊這般疲累的模樣,閉著眼靠在車后座,身體松懈,像是被什么抽走了渾身的力氣,盡顯頹然。
身上的衣物還是濕的,手腕還是紅的,他想起今宵保護他的樣子,心口突然一陣酸脹。
他小聲地說:“都是我不好,叔叔,是我沒能保護好嬸嬸?!?
沈修齊聽了這話緩緩睜眼,身旁的小男孩低著頭,雙手不安地扣在一起,小小的一團,看著很可憐。
他伸手過去拍拍他肩膀:“她那么厲害,可不想被誰保護。”
不僅不想被誰保護,現(xiàn)在連他的愛都不想要了。
他不忘提醒永嘉:“下次她來,別在她面前提今天的事情,要哄她開心,知道嗎?”
永嘉點點頭:“我記住了?!?
沈凝光夫婦送走所有賓客已經(jīng)是凌晨,這時候沈凝光想起來問一句沈寶婺,裴珩便應她:“沒什么事,破了條口,已經(jīng)包扎好,也打了破傷風了?!?
沈凝光冷哼一聲:“寶婺沒什么事,那夏婉就要有事了?!?
她轉身上樓,邊走邊說:“你等著吧,明兒個,這天就要變了,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侮辱今宵,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裴珩跟上去,兩人一同進了主臥浴室,沈凝光站在洗漱臺邊準備卸妝,裴珩則替她備好浴巾浴袍,并給浴缸放水。
“沒想到大嫂還有這樣一面?!?
“沒想到?”沈凝光將打濕的化妝棉敷上眼睛,邊卸妝邊說,“上次湛兮生日,你沒見到大嫂對胡旋百般殷勤?”
“她這次估計是在替胡旋出氣呢,”她將化妝棉扔進垃圾桶,罵了句,“蠢得要死,我沈家有她這樣的長媳才是奇恥大辱!”
“我記得,大嫂以前不這樣?!?
沈凝光擠了幾泵卸妝油在掌心,揉著臉強調:“她一直就這樣!”
“當初追我大哥的時候,削尖了腦袋想進沈家門,這進了門發(fā)現(xiàn)和她當初設想的有差別,就明里暗里給大哥甩臉色,連我都見過好幾回,更何況是他們私下,也就是大哥脾氣好,次次都讓著她,后來寶婺稍微大了點兒,這日子才安穩(wěn)些?!?
“她就記恨著湛兮把他的股份全都轉給了我,可那是什么時候的事了?七年前!”
沈凝光音量一拔高便忘了卸妝,掌心的卸妝油順著手臂往下流,裴珩眼疾手快拿洗臉巾替她一揩,她瞧了眼又接著說:“她都沒進門就開始打集團股份的主意,豺狼虎豹都沒她貪心!”
“手里握著那么多資產(chǎn)還不知足,還想等著胡旋進門幫她吹枕頭風,好拿到俱樂部和酒店的所有權,她憑什么?!那可是媽留給湛兮的東西!肯給他們掙錢已經(jīng)是抬舉他們了!剛接過去那兩年經(jīng)營狀況一塌糊涂!還是湛兮出人出力替他們穩(wěn)住局面,這么多年大事小情湛兮沒少給他們擦屁股-->>,忘恩負義的蠢東西!”
“好了好了,”裴珩見她開始生氣了,趕緊勸住,“你別跟著生氣了,明天我給今宵挑份禮物送過去,今晚是我們照顧不周了?!?
沈凝光還覺得生氣,卻不忘提醒:“挑份上好的!”
“知道了,我親自給她送去成嗎?”
沈凝光淡淡哼一聲:“算你會來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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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宵耳畔一直有風聲響,她記得這是冬天,該是吹得北風,她的身體卻是暖的,腦袋是暈的,像是剛剛經(jīng)歷過一段長跑,身體虛弱而竭力。
睜開眼,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就站在父親生前站立的那棟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