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一切,是不是可以當做沒發(fā)生過?
t
他沒有吐出藥片,他沒有聽見她真實的聲音,他只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從夢里醒來,她去上班,他穿上她挑選的柔軟的衣服,回到別墅區(qū)繼續(xù)工作,晚上又被胡助理接回來,周而復始,關(guān)系就這樣維持。
直到真的確定懷了孩子,或者被她強制要求打掉孩子……
黑暗中,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熱源靠近,滾燙的掌心觸及他皮膚瞬間,路星辰不受控地猛然將其揮開,胃液翻滾,一股惡心感突然從喉嚨往上涌。
而后,他顫著身子,忽然踉蹌著往床邊爬,趴伏著上身,捂著胸口,一陣陣地干嘔。
“你沒事吧?”
“路星辰?”
喬霧看得揪心,立馬打開副腦,聯(lián)系了胡林森,又下床隨意套了衣服,找來一套長衣長褲,要給路星辰穿上的時候,卻被他抬手無情揮開。
“乖一點,先把衣服穿上,我們立馬去醫(yī)院?!彼诺鸵袅亢逅?
路星辰聞抬頭,臉色已經(jīng)白如紙,濕著頭發(fā),狼狽得可憐,唇瓣翕動著,卻一個音節(jié)也發(fā)不出來。
他“盯”著聲音傳來的她的方向,想象著黑暗那頭是怎樣熟悉的一張臉,可是想象不出來。
關(guān)于她的那張臉,忽然之間什么都想不起來,好像被憑空抹去了一般。
才被咀嚼過的回憶片段,一片片碎裂,連帶著那張臉也消失不見。
他想不起來了。
“祁……”路星辰喉嚨里溢出一聲短促的氣音,舌頭不知怎地變成別人的,叫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樣說話。
艱難地掙扎了許久,他才又一次念出這個名字,“祁奧……小姐?!?
心臟被人狠狠攥住,酸楚從破開的洞里一陣陣地往外涌,路星辰攔住alpha要給他穿衣服的手,渾身顫抖著,輕輕地靠進她懷里。
“祁奧小姐……”
話語帶著哭腔,窩進她懷里,抖著手圈住她腰間時,干涸的、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閉上,如泉水洗刷過一般,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落下淚來。
喬霧心疼地把人摟住,“你乖一些,聽我的,我們?nèi)メt(yī)院檢查一下,好嗎?”
“我不去!”路星辰咬牙嘶吼出這一句,又埋進alpha的懷里。
他張著嘴,從未想過自然呼吸也是這么艱難的一件事兒。
“……我不去,我不去。”
“我不想去……”
他哭著求她,淚水打濕她的衣襟。
哭求聲里,客廳那邊傳來門鈴聲,一聲又一聲,alpha的副腦也嘀嘀響了起來,急促,難聽。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或許是淚水帶著情緒流淌出來了,路星辰心里好受了一些,壓制其上的大石微微挪動,他可以正常呼吸了,他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在alpha又一次開口前,他抬手捂住她的唇,祈求她,“祁奧小姐,我不想去……”
他更為主動地鉆進她的懷里,和alpha貼得更緊,流著眼淚,再抓起她的手,放置在他的后頸處,哽咽著,“祁奧小姐,您不要說話,我們繼續(xù)吧,我們繼續(xù),好不好……”
他不愿聽見她的聲音,卻也不愿她什么都不做,沉默又平靜地分析他。
從alpha懷里強撐著跪坐起來,他抽噎著去親吻她,努力地釋放著自己的信息素,一遍遍道,“祁奧小姐,我們繼續(xù)吧,我們繼續(xù)……”
喬霧很久沒見到過他這樣哭,整顆心被omega的眼淚給灼得生疼。
她把手搭在他腰上,不敢用力,另一只手去擦拭他的眼淚,試圖去阻止他的這種行為,“路星辰,你不要這樣,我很擔心你,你、”
還沒完全把話說清楚,她的嘴唇又被捂住,路星辰才緩住的眼淚變得湍急,“不要說了,祁奧小姐,求求您,您不要說了,好不好?”
“我們繼續(xù)吧,好嗎?”
“我沒事兒,我什么事也沒有,你輕一點,我們繼續(xù)……”
好像有什么抽出細芽,將她亂成麻的思緒頂開一道口子,喬霧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但潛意識作祟,她并不愿意細想,緩慢地應(yīng)承下來。
“好?!?
“我們繼續(xù)。”
……
深夜。
omega在極度的情緒傾耗之下昏睡過去,喬霧給他掖好被角,看他蒼白著臉蜷在那里,看了好一會兒,才隨手披上浴袍走出去。
她坐在沙發(fā)上,咔噠一下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
深深吐吸一口,煙霧繚繞里,腦子里omega哭成淚人的凄慘模樣揮之不去,-->>一閉眼,
omega就抱著她止不住地哭,絕望壓抑。
一根煙很快燃到底,新的一根立馬被抽了出來。
這盒煙在這里已經(jīng)被放置了整整一年有余,平日里沒有被打開過,她不喜歡抽煙,可現(xiàn)在也只有濃重的煙味兒能讓她得到一絲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