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敘白饒有興趣地“哦”了一聲:“那是誰買的?”
“什么人會給你買裙子穿?!绷簲仔χ?,自個兒罵自個,“變態(tài)嗎?”
“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自己變態(tài)看誰都是變態(tài)。”談則蹙眉,頂嘴頂了回去。
雖然他覺得黑犬給他買十條是真有夠變態(tài)的。
但再怎么著也輪不到梁敘白來講。
談則抱著東西回了臥室,再也沒出來。
梁敘白倚著墻笑了好一會兒,才把這股自己罵自己的趣味給壓下去。
談則回房間拆了黑犬買的裙子,都是同個品牌的,價格不菲,手指光是一摸就能摸出來是好料子,甚至還貼心地在每盒里附帶了相應的裝飾。
不暴露、不違和,甚至每一套都很好看。
談則甚至不想去算這一床的衣服要多少錢,沒有五位數(shù)大概是下不來的,他怕自己越想越仇富,有錢人凈花錢給他買這些不實用的東西。
話是這么說,但談則內(nèi)心還是有些微妙的觸動。
哪有人這么給他花過錢?哪怕是談成遠也沒有。
對他最大方的人應該是他爺爺奶奶,在談則初中自尊心、虛榮心最膨脹的時候,拿退休金給他買球鞋當生日禮物。一個月的退休金才三千多,拿了小一千給他買禮物,那天談則抱著球鞋哭了一晚上。
談則不知道這次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抱著衣服哭一哭。
他心情有點兒微妙的打開和黑犬的聊天框,編輯一段不長不短的文字過去,大概是說自己收到了,很開心很驚訝破費了,自己會努力直播等等。
又看了看自“小撒謊精”后再也沒回的消息框,談則斟酌著語氣編輯消息過去。
談則:[今天可以來看我嗎?星星眼.jpg]
談則:[哥哥對不起嘛……我誤會了,我做主播沒什么經(jīng)驗,聽主播朋友們說有些人會買很暴露的衣服,要求他們穿著直播。我是因為這個才拒絕的,防人之心不可無!是我狹隘了哥哥。]
黑犬:[我是變態(tài)嗎?]
談則:[不是不是,我就是誤會了嘛,對不起呀。]
黑犬:[明晚來,今晚有事。]
談則:[工作上的事嘛,我都忘記問了,哥哥你今年多大呀?感覺經(jīng)常不在線,生活肯定很忙吧。]
黑犬:[比你大兩歲。]
談則:[嗷嗷,是在讀研究生嗎,我看你ip地址和我在一個省呢,是不是離江市不是很遠呀?那給你寄東西一定很方便啦,郵費還低。]
黑犬:[是,讀研究生。]
談則:[哥哥好厲害!不過讀研究生確實很忙很累啦,我一會要去直播啦,明天見!]
談則:[兔兔比心.jpg]
終于,結(jié)束和黑犬的聊天后,談則如釋重負。讓他完全以這種“高精力”“高活躍度”的狀態(tài)和個男生聊天,他真是有點力不從心,后面反芻聊天記錄的時候,又常常被自己惡心到。
但是黑犬好像挺受用的。
那就好。
只要不是做無用功就好。
談則當晚播到快兩點就下播了,他第二天有很多課,還有門特別嚴厲的專業(yè)課,不敢熬得太晚。
早上七點半起床,談則匆匆出門,發(fā)現(xiàn)梁敘白鞋柜里的鞋子少了一雙。這個無所事事的大四男這么早出去干嘛了?
談則沒管,蹬著共享單車去學校。
等他上完一整天的課,談則幾乎已經(jīng)要被抽干了,跟雷苗苗約了飯,胡吃海塞了頓之后才隱隱約約有點活過來的實感。
“打倆小時球去。”雷苗苗攛掇他。
談則被他一慫恿,半推半就地進了學校附近的臺球廳。
臺球廳有些烏煙瘴氣,大學附近的臺球廳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都有,但和老家比起來,也算是比較有秩序了,畢竟還涵蓋了一部分的大學生。
小縣城的臺球廳都是五大三粗的壯漢,胳膊上紋著土到掉渣的紋身,香煙一盒一盒的抽,混著前臺老板的油膩泡面味兒和劣質(zhì)香煙氣,條件艱苦的讓人覺得是走進黑社會。
談則將頭發(fā)束好,俯身趴在球桌桌面上,利落的一個翻袋,他起身用巧克粉擦了擦桿頭,低頭又是一桿,他把自己的花色球清了個大半,交換球權(quán)到雷苗苗。
剛拿著桿退下來兩步,便聽見熟悉的聲音喊他。
“談則!”
談則偏頭看過去,是夏玄。
“夏玄?”談則把球桿收了收,“你也打臺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