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緒開口提“喜歡”這兩個字的時候,沒往那方面想,他指的是室友層面、朋友層面,可梁敘白欲蓋彌彰的裝聾作啞,倒為這句話蒙上了層曖昧朦朧的輕紗。
梁敘白打斷他:“報答而已,生日不就該過好點嗎?”
“也是,要不是他把你抗醫(yī)院來,等發(fā)現(xiàn)你的時候估計人都涼了?!?
“不過我還真沒見過你喜歡誰,”翟緒搖搖頭,卻又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了,“但誰知道呢?”
梁敘白“嗯”了一聲,意義不明的跟著附和:“誰知道呢?!?
瑯軒閣是江市這幾年新開的,價格高昂、地段繁華,專門做高檔餐飲服務的,裝修古色古香,在現(xiàn)代大都市里裝古風,剛貼近大門就有人引上來引路,得穿過一樓的夾水木道后,才真正進了瑯軒閣。
談則不清楚味道如何,但價格比外面的米其林還貴,據(jù)說重點是加收在人工費和服務費上。
在這上班估計還挺賺的,如果老板不壓榨。
談則帶著雷苗苗和蔣于冬一道坐下,這包廂好似是翟緒個人的,來了就直奔這里,服務員引著送蛋糕的外賣員上樓,讓談則簽字驗收,又指使了好幾個人把蛋糕搬上樓。
蛋糕沒有談則想象得那么大,做工十分精細,是個立體的、栩栩如生的、仰首遠眺的公羊,光是為了還原羊背上打卷的羊毛,硬生生用刮刀刮出層層逼真的毛流,一看就是兩萬八的價格。
“我靠?!崩酌缑绲确諉T走了,包廂里就剩他們仨的時候,低低出了一聲。
談則捂了捂臉:“我靠。”
蔣于冬笑了一下,也跟隨大流附和了一句:“我靠?!?
談則和雷苗苗齊齊扭頭看向蔣于冬,他們仨上次見都是寒假了,過年的時候互相走了走門,之后到現(xiàn)在大半年了,轉(zhuǎn)眼沒過多久又要年關。蔣于冬把頭發(fā)給剃了,留下層青皮,看著有些兇神惡煞的,脾氣卻好。
蔣于冬發(fā)現(xiàn)他們倆在看自己,終于開始見面后的寒暄:“干嘛,不認識我了?!?
談則直:“冬哥,你怎么不驚訝呢,顯得我和苗兒像個鄉(xiāng)巴佬似的?!?
“不驚訝我也是鄉(xiāng)巴佬啊?!笔Y于冬笑起來,眼角壓出兩條細紋來,這是笑紋。
談則也不知道這人一天到晚笑個什么勁兒。
“冬哥,你現(xiàn)在怎么弄得這么帥,還剃寸頭了。”雷苗苗推著蔣于冬,把他往凳上一撂。
“咱們仨站一塊真有夠極端啊,一個頭發(fā)沒我汗毛長的,一個長發(fā)飄飄的……”雷苗苗感慨道。
談則笑了下:“還有個壯壯媽。”
雷苗苗白他一眼,只說今天他是壽星,不計較這些有的沒的,又問:“你點菜嗎?說實話我感覺這里的菜肯定又貴又不好吃?!?
“……我又沒吃過?!闭剟t瞪他,“讓服務員推薦算了,反正不是我出錢?!?
一直笑著看他們倆鬧的蔣于冬突然開口,他眼底帶著點笑,拿過菜單說:“我來點吧?!?
蔣于冬熟練地點了好幾個菜,手指在臺面上隨意撥了兩下鈴,片刻后,服務員敲門進來,取了菜單,然后步履輕輕的走掉。
談則看著蔣于冬這過于輕車熟路的一遭,才知道為什么蔣于冬不驚訝也不意外,因為人家來過。
雷苗苗也看出來了,好奇地湊上去問:“冬哥,你來過啊。”
“嗯,來過。和……我對象。”蔣于冬中間十分微妙地停頓了兩下。
“你對象這么有錢!”雷苗苗驚得睜睜眼,嘎嘎小的眼睛驀然睜開了點。“那人家家里能同意嗎?門不當戶不對的?!?
談則無語的嘖了一聲。
“你這情商……真有夠夠用的?!闭剟t給自己倒了杯茶,平靜道。
蔣于冬卻不放在心上,笑著又說了句:“不同意的地方多了,家境都排不上號兒?!?
“我對象是個男的?!?
談則聽見蔣于冬補充的這句,握著茶杯的手都下意識抖了一下,他驚訝的看向蔣于冬,這人表情神色如常,不覺得這么直接大膽的跟兩個弟弟出柜有什么不對。
雷苗苗默了,哽著沒說話,半晌憋出來一句:“冬哥,你喜歡男的?以前不是還交過女朋友嗎,沒看出來啊?!?
“不喜歡男的,就是剛好和他處上了?!笔Y于冬笑著解釋了下,輕輕把這個話題掀過去,開始盤問雷苗苗這段時間學業(yè)、畢業(yè)后的打算。
談則一直沉默的聽,思緒飛到哪兒都不知道了,直到蔣于冬喊他名字,他才微微回過神來。
“談則?”
談則抬眼看過去,愣頭青似的問了個冒昧至極的問題:“冬哥,你喜歡上你對象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蔣于冬被他問得有點詞窮,“就……喜歡唄?!?
“哦。”談則一副很懂的樣子,點點頭。
他沒聽明白,這回答云里霧里的。
這頓飯吃了很久,談則很少有這種吃飯不用買單,服務體貼到位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