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瀾灌了口酒,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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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陸錦瀾回到樓雨眠房里歇下。次日,慶兒匆匆送來一封書信,少主,這是宋公子寫給您的。
陸錦瀾一看,宋凜丞在信上說他要回靈州了,不過他想在走之前再見她最后一面,請她在日落前到城外的積霞山相見。信上還說,只要她前去赴約,他便不再糾纏。
陸錦瀾皺了皺眉,你們誰又給他出了什么餿主意
雨眠和慶兒都連連否認,我們早就束手無策了。
陸錦瀾沒再問,午睡起來,一個人坐在案前練字靜心。
樓雨眠和慶兒在一旁默默做著針線,眼看著太陽一點點向西挪動,陸錦瀾卻遲遲沒有動身的意思。
二人彼此交換了十數(shù)個眼色,誰也不敢冒然開口,各自著急。
直到天色驟然陰沉,大雨頃刻到了眼前。
樓雨眠輕舒一口氣,下雨了,一場秋雨一場寒,只怕城外的山上會更冷。
慶兒忙接道:是啊,宋公子走的時候連傘都沒帶,不知道會不會被淋壞了身子。
樓雨眠:淋壞了身子還可以養(yǎng),可積霞山陡峭,萬一失足
話音未落,只聽啪一聲,陸錦瀾猛然將筆摔在案上。
二人連忙住口,屋內(nèi)沉默片刻,忽聽陸錦瀾道:拿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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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凜丞在積霞山等了一小天,心里的希望像天光一般,漸漸消散。
他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剖白心意,字字斟酌,連語氣都反復練習。然而想見的人遲遲沒有出現(xiàn),他從一開始的念念有詞到后來的沉默不語,眼神逐漸黯淡下去。
他靠在一棵老樹上,迷迷糊糊睡著。直到暴雨傾盆,他猛然驚醒過來。
第一反應竟然是:她是不是來過了
宋凜丞懊惱得四處尋覓,然而此處荒無人煙,除了毫無生氣的花草樹木和石頭,什么也沒有。
陸錦瀾!陸錦瀾!他不甘心得喚了一聲又一聲,密集的雨滴砸在他身上,身體和心都變得越來越冷。
陸錦瀾趕到的時候,正看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怪石嶙峋的山頂。他渾身都濕透了,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嘴里喃喃的念叨著她的名字。
陸錦瀾嘆了口氣,你想說什么
宋凜丞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忽然取下頭上那支白玉簪,將鋒利的尖銳抵在頸間,你如果不原諒我,我就去死。
陸錦瀾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除了討厭別人騙我,還討厭別人威脅我
宋凜丞一愣,陸錦瀾趁著他發(fā)呆的工夫迅速出手奪走那枚簪子,轉(zhuǎn)身便走。
忽聽身后那人哽咽道:好,我不威脅你。你可以不原諒我,可是失去你太痛苦了,我承受不了,我寧愿去死。
陸錦瀾眼角的余光里瞥見一道白影躍下懸崖,她心頭一緊來不及多想,猛地丟掉雨傘撲了上去。
宋凜丞差點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然而一睜眼,看見陸錦瀾半個身體都懸在崖邊,只有腳勾在樹干上,而她的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
陸錦瀾痛心質(zhì)問:宋凜丞,你瘋了嗎
宋凜丞一時間無限酸楚,千般委屈萬般無奈涌上心頭,含淚道:你以為我是今天才瘋的嗎
我早就瘋了,從認識你的那天起,我就瘋了。為了你,我能拋的不能拋的,我都拋了。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如果不能原諒我,就放手吧。讓我死,如果失去你,死對我來說是一種痛快的解脫。
陸錦瀾氣道:你在胡說什么你家只有一個孩子,你要你娘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嗎你讓我怎么和她們交代
宋凜丞木然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就告訴她們我是失足落下山崖的,與你無關。
陸錦瀾咬了咬牙,猶豫再三,終是無奈道:瘋子,如果你還想和我在一起,就別亂動。
宋凜丞連忙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