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風(fēng)衍:“…”
哼,合著這孽徒就吃準(zhǔn)了自己會心疼他唄。
慕風(fēng)衍心里憋火,可見他衣衫單薄,因在夜雨里而雙手冰涼,又控制不住地軟下了心。
“師父~我錯了好不好嘛…”段無洛垂下頭貼著他的肩窩,撒嬌示弱地輕蹭著,軟軟的聲音無限委屈,“我今天一口酒都沒喝,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就在這時,一個侍從匆匆冒雨過來,說道:
“二位公子,關(guān)押在柴房那里的兩個人,有個昏迷了過去,他呼吸微弱,怕是命不久矣?!?
慕風(fēng)衍眉頭微鎖,沉吟片刻后道:
“將人帶過來我瞧瞧?!?
“是。”
段無洛看了眼離去的侍從,撇了撇嘴:
“師父,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咱們手下留情已是仁慈,難道還要醫(yī)治他們?”
“先看看也無妨?!蹦斤L(fēng)衍說著,便轉(zhuǎn)身進屋。
段無洛隨機跟上,但到門口時又很識相地停住,指尖輕輕攥著慕風(fēng)衍的衣袖,眼巴巴地望著他,楚楚可憐的目光仿佛一只被主人狠心拋棄的小狗狗。
慕風(fēng)衍哼了一聲:“進來吧。”
他原本就沒指望能夠順利踐行這個“懲罰”,真讓小洛兒待在外面一晚上他也舍不得。
段無洛眉開眼笑,抓著他衣袖的手一下子扣向他的手掌,跟隨他一道進了屋。
不多時,昏迷的人就被送了過來。
不出慕風(fēng)衍所料,此人是子衿。
今天在酒館時,他被洛兒掌力所傷,而且慕風(fēng)衍瞧見他蒼白消瘦的面頰,亦看出他原本身體便不好。
慕風(fēng)衍讓侍從把人放在矮榻中,隨即查看起了他的脈象。
子衿的身體狀況,儼然比他想象中還要差。
也不知道雪山一事后的這幾年他發(fā)生了什么,身上多重舊傷隱疾,加之心緒郁結(jié),現(xiàn)在又被洛兒打傷,若不施救的話,的確難以活命。
不知為何,看著眉頭緊鎖,就連昏迷中也面帶不安與憂郁的子衿,慕風(fēng)衍想到了當(dāng)初在玄冥教里那個舊疾纏身,悲苦冷郁的無洛。
眼見慕風(fēng)衍把了脈后,便出神不語,段無洛上前問道:
“師父,他怎么樣?”
聽起來雖是關(guān)心的話語,但語氣極為冷淡,根本不在乎子衿的死活。
事實的確如此,若不是師父不忍,段無洛早就殺了他們二人了。
慕風(fēng)衍微微搖頭:“不太好?!?
段無洛聞笑了:“那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今夜便讓人去城外選一處地把人埋了吧?!?
“你啊你?!蹦斤L(fēng)衍頓感無奈,輕嗔地看向他,“去把銀針盒拿來給我?!?
段無洛揮手一甩,以絲線纏住放在桌上的銀針盒,將其隔空攝了過來,隨后遞給慕風(fēng)衍。
慕風(fēng)衍用銀針針灸一番,又喂了他兩粒藥丸,待收起針時,子衿纖密眼睫顫了一顫,緩緩睜開眼睛。
他漆黑的眼瞳空洞而迷茫,似乎不知自己此刻身處哪里,但很快他就看見了一旁的慕風(fēng)衍師徒二人。
子衿眸光微動,突然掙扎了起來。
在他們二人冷淡的審視下,子衿“噗通”一下從矮榻跌滾到地上,艱難地跪在他們面前。
“求你們…放了楚淵…他如今雙目失明,又受了傷,咳咳…不會有任何威脅的?!?
他壓抑著咳嗽的聲音沙啞虛弱,回蕩在淅淅瀝瀝的夜雨里,有種莫名的卑微和蒼涼。
子衿這般低微懇求的姿態(tài),看起來的確真心實意,做不得假。
段無洛抱著雙臂站在慕風(fēng)衍身側(cè),眼神冷漠嘲弄地看著子衿,完全不為所動。
慕風(fēng)衍道:“楚淵現(xiàn)在暫時不會有什么性命之危,還是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的命吧。”
胸腔的疼痛讓子衿背脊微微佝僂著,他垂下眼眸,喃喃地道:
“我的命…我的命本就分毫不值,只要楚淵他沒事,即便…”
他后面的話隱沒于喉嚨里,慕風(fēng)衍卻聽出了那其中的意思。
只要楚淵沒事,即便他自己死了也無所謂。
段無洛譏諷嗤笑:“你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這么一副深情不儔模樣,是不是以為所有人都忘記你當(dāng)初做了何事?依本座看,楚淵可是對你厭惡痛恨之極,再無半分余情,誰讓你之前將他利用得那么徹底呢?!?
子衿聽著他的話,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
段無洛在插刀方面,一向都是強項。
“他如今確實恨我…”子衿聲音沙啞微顫,-->>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自嘲,懇求道,“所以你們放了他,也不用擔(dān)心他會來幫我做什么不利于你們的事,他只會離得遠遠的,決計不愿再與我有任何牽扯?!?
原本就是他糾纏著楚淵,不過以后他應(yīng)該也沒有機會再去糾纏他了。
段無洛打量著子衿,緋紅的唇角冷冷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