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李隱堯那個意識蘇醒掌控身體，無論自己如何哄勸威逼，他都不會吃半口，只想盡辦法尋死。

而今這個乖乖吃東西，甚至吃不下也強(qiáng)迫自己繼續(xù)吃的子衿，簡直和當(dāng)初的他是天壤之別。

尤其是復(fù)明以后，楚淵把他的一舉一動，目光神態(tài)都看眼里，沒有這么清楚的感覺到，子衿變化了許多。

但他自己也變了。

曾經(jīng)的種種再也回不去。

但回不去似乎也沒什么不好的，那不過都是他自己單方面追逐的時日罷了。

“阿淵…對不起?！?

楚淵抬眸看他，透出一絲不解。

“為何道歉？”

“我…”子衿怔了怔，一時語塞，他見到楚淵臉色沉了下去，以為自己惹他不高興了，因此才慌忙道歉。

這如今似乎已經(jīng)成了刻在他靈魂里的本能。

他早就改掉了從前那般不在意楚淵情緒，甚至肆意妄為壞毛病，小心翼翼得過了頭。

子衿歉疚道：“我給你添了麻煩，還害得你被那位大夫責(zé)備，對不起?！?

楚淵垂眸看了他片刻，轉(zhuǎn)過身伸手碰了碰晾在桌上的藥碗，已經(jīng)沒那么燙了。

“喝藥吧?！?

第523章

楚淵子衿番外（65）

喝完藥后沒過多久，在藥效的作用下，子衿就支撐不住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身體的溫度似乎越來越滾燙，連呼吸都灼熱無比。

雖然身上很熱，可子衿又覺得很冷，控制不住的一陣陣戰(zhàn)栗發(fā)抖。

楚淵守在床榻邊，過段時間就把子衿額頭上的濕毛巾更換下來。

只是見他蜷縮在被子里顫抖個不停，好像很冷的樣子，楚淵眉目沉凝，伸手探向他的臉，滾燙依舊。

子衿忽然睜開眼睛，抓住他的手，聲音細(xì)弱地懇求道：

“冷…好冷，阿淵…別、別走…”

楚淵微怔，還以為他醒了，但他嘴里翻來覆去只有這一句話，眼眸也渙散沒有焦慮。

儼然是燒得糊涂，無意識發(fā)出的囈語，意識并沒有清醒。

子衿滾燙的手掌攥得那樣緊，似乎松開了手，他就難以存活下去。

楚淵試圖把手抽出來，他卻顫抖得更厲害，臉上甚至浮現(xiàn)出惶恐絕望的神色。

他又做了那個可怕的噩夢，皚皚雪山上，楚淵一身鮮血，他冷漠決絕地拽開子衿的手，墜入身后的懸崖中。

“不、不要！阿淵…”

子衿奮力朝楚淵撲過去，這一次終于不再落空，他牢牢抱住了楚淵，隨他一同墜下懸崖。

“阿淵、阿淵…不要丟下我。”

就算去往地獄，也把我一起帶上好不好…

不要讓我獨(dú)自一人留在這凄苦的人間里，它既冷透骨髓，又煎熬如熔爐。

床榻邊，楚淵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不知為何突然撲下床的子衿，隨后就被他雙手雙腳牢牢纏住了。

楚淵稍微動一下，想把他挪開，都會引起他條件反射的顫抖甚至痙攣。

子衿滾燙的臉龐埋在他頸窩里，熾熱的淚水滾滾落下，很快染濕一片皮膚。

耳邊是子衿哀哀乞求的囈語。

楚淵緩緩閉上眼，壓下翻騰的心潮。

他伸手抱了抱懷里的人，手掌緩慢而有節(jié)奏的輕拍著子衿的后背。

楚淵已經(jīng)幾年沒有做過這樣的舉動，或許也是如今心境再不復(fù)當(dāng)年，他的動作也有些生疏和僵硬。

但子衿就奇跡般平靜了下來，也漸漸停止了啜泣。

房間里恢復(fù)安靜，外面的蟬鳴聲聒噪又清晰。

把楚淵的思緒拉回到久遠(yuǎn)的過去。

…

楚淵關(guān)好門窗，放下床帳，俯身掖好蓋在子衿身上的被子。

他溫柔哄勸著床上的人：“天已經(jīng)很晚，子衿快睡吧?！?

子衿面無表情，眼里隱隱透出幾分煩躁，聞冷笑了一聲。

“我白天黑夜都只能在床上躺著，睡得還不夠多嗎？”

楚淵指尖溫柔輕撫著他的眉眼，目光隱含疼惜。

“你最近都沒怎么入睡，這樣身體怎么能好？子衿，不要自暴自棄，我相信以你的醫(yī)術(shù)定能治好自己的筋脈的?！?

楚淵頓了一下，聲音輕而堅定：

“更何況，你就算一輩子都好不了，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愛護(hù)你照顧你?！?

那時候，楚淵心里覺得，子衿好不了或許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