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而握住宋墨的手。
依舊冷得讓人心顫。
十五的炭盆燒得很旺,她只這么動了一會,就已經(jīng)冒了薄汗,可宋墨面色白得發(fā)紫,一點轉(zhuǎn)熱的跡象都沒有。
姜繆快速搓動著雙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胸前。
在南楚羊圈無數(shù)個日夜,但凡遇到天冷難熬的夜,母親就是這樣替她暖身子的。
她按照記憶里的模樣,動作有些笨拙,卻很有效。
宋墨冰涼的身子,碰到溫熱的掌心,舒服得讓他吐出一口氣。
可這樣的辦法,一次只能暖一小塊。
不過片刻,姜繆雙手酸痛到微微顫動。
胸前溫熱的觸感消失,宋墨緩緩睜眼正好看到姜繆收回手,站起身。
垂下的眼簾蓋住了失落。
“宋墨,莫要怪我唐突了你?!?
宋墨抬頭。
眸光忽的瞪大,姜繆不知何時脫下了外袍,一張放大的臉緩緩壓下,俯身靠近緊緊抱住了他。
她的手臂從他臂下穿過,抱得有些緊,熾熱的體溫隔著她薄薄的內(nèi)衫直接傳遞熨貼著宋墨皮膚,這姿勢實在不方便,姜繆干脆連腦袋也跟著埋進了他的頸窩。
好貼的更緊,更能取暖。
呼吸落在宋墨的耳后,溫熱均勻。
察覺到宋墨脖頸處迅速變暖,姜繆揚了揚唇:“果然,還得是會這樣取暖快。”
細軟發(fā)絲被呼吸吹拂,掃動他的脖頸,此起彼伏,像是小爪子輕撓下巴。
他沒有躲避,喉結(jié)跟著下沉。
她的柔軟貼著他,彼此呼吸交聞,臉頰幾乎能感觸到他頸側(cè)的肌膚。
其實再有一炷香的時辰就回到宋府,他可以開口讓姜繆不必如此。
最終只閉上眼睛,什么都沒說。
“這些傷,是十六年前留下的?”
“公主不怕?不覺得惡心?”
姜繆怕唐突了宋墨。
每次看向他時,視線都刻意避開他不愿被人提起的腿。
只看著這些傷,她都能想到他的腿傷只會更嚇人。
這會彼此靠得這樣近,都能聽見兩人的心跳。
怕尷尬,也是好奇。
“惡心為什么?”
若不是宋墨還在發(fā)抖,姜繆定要好好看看他此時的表情。
不過是一些傷疤,還是為了守護百姓留下的,是榮耀,是勛章,怎么都和惡心無關(guān)。
論惡心,今日世子那行人,那些百姓跟風不辨黑白。
她在南楚日日所見多了不堪之事,哪個不惡心?
“就為了這個?夫君才不肯在宮里換干衣服?”
姜繆聯(lián)想到宋家,伺候宋墨的人只有十五一個,其他人連院子都不能隨意進入,只怕也是這個原因。
話音剛落,耳畔傳來一聲輕笑:“公主把我當成少年心性了。我比你大十六歲,怎會如此幼稚?!?
宋墨眸底似有嫌惡和煩躁一閃而過,很淡。
捂著唇,怕這么近的距離,咳嗽聲刺耳傷了她。
硬生生憋回喉嚨里的癢。
“是宮里的一切都太臟?!?
太臟?
若不是這會不方便,姜繆定要狠狠點頭。
宮里的人早被困在四方的天下,變了心性,成了困獸。
成了拜高踩低明,滿口虛偽之輩。
但宋家在宮里一直都是座上賓,嘲笑宋家大不如前,笑他殘廢也都是背地悄悄的。當著面,姜遲也要給他些面子。
十六年前那場大戰(zhàn),那般荒唐、慘痛的,辱沒姜國國威的失敗,宋墨作為唯一的幸存和嚴重的腿傷躲過一劫,沒有和其他存活下來的將領被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