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薛夫人?!?
禮貌的打完招呼,樂如棠看著對面貴氣十足、頭發(fā)盤的精致的一絲不茍的女人,還是沒忍諷意,突兀的輕笑了一聲,對方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不屑,不過她沒耐心再虛與委蛇,開門見山的同眼里都是不解、傲慢的女人說明了自己來意。
“別再讓我看見你兒子纏著我女兒,再有一次我不確定我會做出些什么。”
語畢,樂如棠無視了元母震驚又惱怒的表情,從公文包里拿出資料便拍在了高傲的像只白鶴的婦人面前。
“要弟弟還是要兒子,鐘女士會選應該也知道怎么選?!?
聽著對面女人敲山震虎的話鐘懷意‘呵’了聲也收起了憊懶,喝了口面前的溫水,便拿著對方氣勢洶洶遞過來的文件翻閱了起來,可看到文件里羅列著的一樁樁、一件件她那個不爭氣的弟弟做的孽事,婦人臉上的冷靜不再。
鐘懷意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個小法院院長的女兒能有這些本領。
雖然驚詫對方的能力,但女人說話的語氣依舊平靜自如,一派閑適的笑吟吟:
“樂教授這是什么意思,威脅我?兩個孩子的事,需要如此傷筋動骨么?!?
鐘懷意施施然合上了文件夾,皮笑肉不笑的將文件夾放進了隨身攜帶的手提包里,鐘懷意自大兒子去世后便脫胎換骨了許多,更貼切的說是她又恢復了從前那般雷厲風行的摸樣。再不似那個沉浸在家庭和睦里、只會依偎在父母親、丈夫懷里的嬌滴滴女人。
“樂教授未免太小題大做,孩子的事交給孩子解決不好嗎,感情無非‘無常’二字,今天‘你愛我’,明天‘我不愛你’,不是很正常?!?
樂如棠聽著對方輕飄飄的打哈哈,按下從胃底里泛上來的嘔意,壓著火氣輕嗤了聲,略抬了抬眼,端詳著鐘懷意得體又周到笑臉,女人‘呵’了聲,語氣里的偽善如對方無異,恍如一個模子、程序設定出來的一般。
“我本以為不需要,可鐘女士不是‘小、題、大、做、’了嗎,那現在只叫我的女兒傷筋動骨算什么事呢,這我瞧著可不太‘正?!?。”
樂如棠發(fā)現自家那個小悶葫蘆談戀愛的事時,難得的有些意外,一度以為自家女兒準備皈依我佛的女人,某天發(fā)現小姑娘躲在房間里織圍巾,便立刻發(fā)現了不對。
只是她家粗心眼的那位還一直樂呵呵的和同事下屬炫耀什么‘我們珠珠真孝順,都知道給我織圍巾啦,我的小棉襖可不漏風?!?
女人有時候真想把自家老公的腦子撬開來看看是個什么構造,做手術一絲不茍、細節(jié)考慮的分毫不差的人,怎么在自己女兒的事上這么迷糊。
最后,樂如棠看著左一個暗示又一個諂媚也沒等來圍巾的男人,只覺得活該。
也沒過去幾天,她家那位終于發(fā)現了不對勁,圍巾沒拿到手是小事,但看見一個小伙子戴著自家女兒織的圍巾招搖過市可非同小可!薛廷延嗅到燈芯引燃的苗頭,便火速化身偵探將薛宜戀愛的事查了個底掉。
夫妻二人發(fā)現‘懷疑早戀’這個答案被坐實的時候,憂慮大于惱怒,自家的女兒夫妻二人心里有數,薛宜不是那種沒分寸的孩子,對待自己,薛宜嚴苛的條條框框比他們做父母的還多,小大人似的女生從不讓人憂心分毫,早戀這種事她和薛廷延根本不在乎。
夫妻二人在乎的只是那個男生,偏偏入了他們寶貝女兒法眼的是那孩子。
叫元肅男孩她和丈夫找熟人旁敲側擊的打聽過,高干子弟為人正派,配她的寶貝女兒勉強得一個‘剛好’,偏偏家世讓她和丈夫看不過眼。
從很多角度來說,她和丈夫并不喜歡那孩子,更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同那些精貴的高干婦人扯上關系,按照夫妻倆的預想,自家的女兒找個醫(yī)生或是業(yè)內同行就好,夫妻二人用不著薛宜給自己、給他們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體面地位’。
他們的寶貝,只要平安健康、幸福順遂就好。
可眼下的情況,耐不住她的寶貝喜歡,那就順著她好了,總歸她和丈夫不再像當年那般無力,這一次,她的寶貝她會守護的很好,誰也別想傷害一絲一毫,夫妻二人商量后便選擇了妥協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家里又畢竟就這么一個女兒,得了小丫頭時薛廷延就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結果就這么被一個毛頭小子惦記上了,男人心里那口氣怎么都順不過來。
那陣子的薛廷延氣的整宿整宿睡不著,結果心大的薛宜還買了圍巾送給他哄他開心,薛廷延別提多不平衡。
再加上知道拱白菜的豬的來歷幾何后,薛廷延覺得自己不該拿手術刀應該拿屠刀,不宰了那個叫元肅的小子他怒氣難消。
但夫妻二人看著自己的小寶貝又恢復了小時候那般古靈精怪的調皮模樣,樂如棠同丈夫喜大于憂,按下了心中的火,一直佯裝不知到薛宜上大學,夫妻二人甚至做好了薛宜帶著那孩子見他們的打算。
但現在呢。
分手,還是被對方母親逼著分了手,樂如棠從脾氣火爆的小姑子嘴里得知消息時,半輩子沒紅過臉的人,同一向溺愛薛宜的薛姑姑一起罵了一下午。
薛宜姑姑知道自家小侄女談了元家人時,也一直憋著一股火,但看到侄女開心,女人也忍了下來,總歸那孩子沒錯,兩個孩子戀愛的事輪不到大人插手。
偏偏她就是撞見了在餐廳被鐘懷意劈頭蓋臉一頓貶低的薛宜,一直坐在薛宜斜對方的卡座里的人攥著拳頭將鐘懷意難聽的話一字不漏全聽了去,那個老家伙走后,薛廷璇紅著眼睛看薛宜趴在桌子上哭到了傍晚。
樂如棠一想到薛廷璇同她描述的場面,想到那些難聽的話居然是在說她的女兒,女人只恨不得像電視劇里表演的一樣,撒潑打滾的給對面的人兩耳光。
想到薛宜瘦的面頰凹陷的模樣,樂如棠整顆心都皺的發(fā)疼,知道自家悶葫蘆的窩囊性格,他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對薛宜打落牙齒含血吞的狀態(tài),夫妻二人更希望她能任性的在他們面前倒一倒苦水,說一說委屈。
可薛宜不會,就連一直藏著戀愛的事都是為了讓他們不擔心,這么懂事的人怎么可能說,結果還現在這個結局,夫妻二人除了更恨那群人,就只想找對方的父母,不談政治往事,像對尋常父母那樣替自己的女兒出一口氣,說一句;‘是你的兒子配不上我女兒,我們薛家的門不為你兒子敞開,輪得到你去指手畫腳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