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凌亂的思緒被李斌的聲音打斷,宴平章心有余悸的同時又覺無奈,自嘲笑笑宴平章停下了追趕薛宜的步子,站在原地回頭看向了緊跟漫趕在自己身后叫自己的人。
“什么事,李特助”
男人的語氣聽不出喜怒,直教人覺得有種淡淡惘然,李斌本來想問的話被宴平章這突如其來的‘喪感’沖擊的,瞬間熄火在喉嚨里,干巴巴的咳嗽了幾聲,李斌從容的走到宴平章身側(cè),語氣自然。
“哪有什么事,只看宴工情緒不高啊,想問問是不是對行程不滿意。”
“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
“哈?”
宴平章不喜歡李煜,他喜歡辛棄疾,但此刻這句詩倒十分襯他的心境,雖然李斌皺著一張臉的無語表情在告訴他,他這話非常不合時宜和莫名其妙,但宴平章也沒生出反思解釋心思。
薛宜好像也喜歡辛棄疾,翻譯比賽她翻譯的是青玉案
元夕。
“不知道,李特助聽過這句沒。”
李斌不懂為什么自己同宴平章的對話最后走到了這么文縐縐的酸腐境地,可對上宴平章這語文班主任抽查背書般的倨傲模樣,李斌又想到了早上給自己下馬威的薛宜。
師兄妹還真是如出一轍,倒軟硬兼施我這個牛馬上了。
心下無奈的人一想鄭乾那句:‘伺候好這倆祖宗,給你放大假’,李斌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才道。
“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
說罷,李斌不好意思的訕笑了兩聲,繼續(xù)。
“我是理科生不太懂詩詞歌賦,但這句是我太太的座右銘,她常用這句話勉勵我,所以我覺得這句詩很好,就一直記到了現(xiàn)在,我估計意思和宴工那句差不多?!?
宴平章沒給李斌解釋對方這句和自己那句的意思是否一樣,男人溫和的視線若有所思地看了前方女孩的側(cè)臉許久,才用讀不出情緒的語調(diào)接下了李斌這話。
“李特助和太太關(guān)系真好?!?
“?!?
李斌極少有詞窮的時刻,今天重復(fù)經(jīng)歷兩次,上午的薛宜,此刻的宴平章,和薛宜說話要準備多余對方詞庫一倍的詞匯量,對答宴平章則不許要準備詞庫,理由不是這人好對付,是你和他說完才會發(fā)現(xiàn),二人根本不是一個語、邏輯體系。
薛宜的話你能聽懂跟上吃虧,宴平章的話……你摸不著頭腦。
他想表達什么?
本來他出聲叫宴平章就是刺探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薛宜替宴平章出頭嗆張岳時,李斌就嗅出了曖昧氣息,尤其是二人在飯桌上那暗流涌動的‘贈眼藥水’,此刻再看宴平章這望妻石的眼神,李斌要再反應(yīng)不過來二人之間的小九九,那他八面玲瓏李公公的名聲簡直是空話。
苗頭倒是抓到了,但我也沒法切入啊。
宴平章思維跳躍的太快,李斌只覺得有苦難,更何況在他的本心里,他從來都沒想過盯人家適齡男女的情感動向,一切都是鄭乾那犢子的主意。
狗仔竟是我自己!爺爺?shù)?,算我倒霉?
鄭乾那廝不做人,做甩手掌柜也就罷了,偏偏給他下派了個公公兼職大內(nèi)密探的活兒,被密探盯的首要人物就是薛宜,眼下看來,李斌覺得自己更像狗仔。
影視劇里不是說了嗎。
‘我上頭有人~’
這話一出,李斌這個大太監(jiān)怎敢不謹小慎微,悉心伺候,更別說,薛宜上頭那人好死不死就是和鄭乾狼狽為奸的京州某大官,鄭乾的渾話此刻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在他腦子里轉(zhuǎn)。
‘薛宜同他遲早是一家人進一家門的關(guān)系,所以啊~李斌、你也知道那人護短的很,這丫頭你盯仔細了,是方方面面事無巨細的那種仔細。’
香餑餑誰不惦記。
雖然只和薛宜斗法了那兩三句,李斌也覺得這姑娘不簡單,他不懂建筑但也為了招待好這二位鉆研了小半個月,且不說宴平章,薛宜精彩的履歷他倒背如流。
事無巨細的個鬼,我難道要扒開宴平章的腦袋,然后逼問他是不是喜歡有對象,對象還是京州局長的薛小姐嗎。
腦內(nèi)小劇場一輪又一輪,面上李斌平靜無比,即使宴平章這話讓他沒法接。
“李特助和太太怎么認識的?”
如果不是宴平章那頓‘詩詞大會’斗法,李斌覺得自己這會兒也循序漸進的切入話題,刺探一二宴平章同薛宜的關(guān)系,可那么你來我往的詩詞一鬧,李斌瞬間失了先機,本意作罷的人根本沒想到自己還有重啟話頭的機會,宴平-->>章這‘我瞌睡你遞枕頭’的貼心舉動,正中他下懷,再開口的李斌搶答似的,生怕話頭再被牽著跑。
“我和我太太是校服走到婚紗,確實感情一直很好,宴工呢?是單身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