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樓閱忙著回去給對面打成臊子。
江甚的房間王秀玉隔兩天便要清掃一次,因此雖然長時間沒人住,但氣味清新,被子床單都是今早剛曬過的,蓬松柔軟。
江甚這段時間挺累的,到了最-->>最熟悉的環(huán)境,一旁的王秀玉給他整理著衣服,輕輕說著話,江甚開始還能應(yīng)兩句,后面只剩單音節(jié)的“嗯”,再過半分鐘,就徹底沒動靜了。
王秀玉放下衣服,盯著江甚圓潤的后腦勺看了很久。
她深吸一口氣,眼淚啪嗒掉落。
王秀玉知道江甚辛苦,可能怎么辦呢?孩子是人家的,他們雖然養(yǎng)了二十年,但是幫不上半點忙。
王秀玉摸了摸江甚的頭,關(guān)了燈悄無聲息退出去。
江甚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睜眼時覺得這段時間被掏空的精神氣回來了大半。
他起身穿好衣服,一頭扎進隔壁衛(wèi)生間,王秀玉笑著問了句“醒了?”
旁邊的江二昆揚聲打趣:“我以為你得聞著午飯味兒才能醒來?!?
“真餓了?!苯跛⒅郎ひ艉骸坝惺裁闯缘膯??”
“鍋里給你留了包子小米粥?!?
“好!”
江甚吃完飯幫著掰了會兒玉米,暖陽充足的小院里,江二昆仔細問了問他的身體情況,還是之前腸胃炎住院,那一周見的人有些多,其中好幾個酒蒙子,江甚沒躲過,吃得又雜,最后疼得受不住,去了醫(yī)院急診,后面住了三天也就好了。
江二昆狠狠吸了口煙,盯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山脈,渾濁的眼中似有千萬語,但最后只剩低沉的叮囑:“錢是掙不完的,身體最重要?!?
“我知道的,爸。”
末班車六點半,江甚磨蹭到五點四十才走。
老夫妻兩人將他送上車,又目送了老遠。
江甚盯著窗外閃過的土地林木,如來時那樣,高樓大廈,燈火璀璨重新映入眼簾,他眸色中真實的柔軟被深深掩藏,又成了那個淡漠、精致,又能力超群的江家繼承人。
回到臨都后,江甚只在一個月后的商會上跟趙樓閱見了一面。
但當時他時間緊迫,趙樓閱被緊緊簇擁,中間隔著十幾堵人墻,短暫的視線交匯,兩人都微微一怔,人多眼雜,江甚冷漠趙樓閱深沉,誰都沒表現(xiàn)出多余的情緒,好像那天在魚尾村發(fā)生的事情,是一個不起眼的漂浮泡沫。
仿佛一個眨眼,天色驟然轉(zhuǎn)陰,當?shù)谝坏斡晁湎拢镉瓯阏竭B綿無盡起來。
江甚換上了厚毛衫,擔心那邊的王秀玉不信,拍了照發(fā)過去,王秀玉又叮囑他裹上圍巾。
這樣的天總帶著幾分愁苦。
晚上七點,一家高檔酒吧,江甚跟一位合作商暢談完,對方頗為滿意,一邊穿外套一邊說起家中的女兒,“發(fā)了十幾條語音了,奶聲奶氣的?!?
“等您回去呢。”
“是啊?!焙献魃棠樕下冻鲂腋?,“不早了,江副總也早些回家?!?
“好?!?
合作商離開后,江甚坐在吧臺前,要了杯加冰果汁。
這兩日不知江茂跟田璐鬧了什么矛盾,家中氣氛怪怪的,江甚不太想回去。
他不熟悉江茂,也跟田璐無法親近起來,對于處理這些矛盾關(guān)系,實在束手無策。
喝完這杯待到九點就動身,江甚盤算著。
今晚酒吧人不多,最熱鬧的那波散去,就剩下零星一些。
隔壁環(huán)抱的雅座里坐著三五個人,江甚之前就注意到了,也沒當回事,直到一聲充滿嘲弄的口哨聲刺入耳膜,伴隨著眾人的哄笑,江甚隨意瞥了眼,跟著目光頓住。
趙湘庭覺得真倒霉,來酒吧接個人,還能遇到渣男的那群狐朋狗友。
渣男叫賈新覺,一個月前被他哥錘進醫(yī)院,賈家好話說盡,又將消息捂得密不透風,賈新覺這陣子恐怕還在養(yǎng)傷,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
但賈新覺的這群朋友還不知道,趙姓太常見,誰會把他跟“庭安科技”的趙樓閱聯(lián)系在一起?趙湘庭低調(diào),加上對誰有好感就掏心掏肺的,導(dǎo)致瞧著有那么點“舔”。
這群人喝酒上頭,橫阻豎攔著不讓他走,趙湘庭琢磨著怎么辦。
趙樓閱下手狠,趙湘庭卻被養(yǎng)出一副菩薩心腸,不到必要不想撕破臉。
“怎么,不見我們賈哥想得不行,找來了?”
趙湘庭解釋:“我不是找他的……”
話都沒說完,對面跟雞打鳴似的。
趙湘庭嘗試著再走,但有個當門神,就伸長腿擋著。
“趙湘庭?!庇腥私o他示意滿桌狼藉:“表現(xiàn)一下?回頭哥幾個幫你在新覺面前說說好話?!?
趙湘庭眨了眨眼,這是還要拿他當冤大頭啊。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