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父不吭聲了。
喬知微在此之前,并不了解霍景年,沒想到他說起話來,居然是針針見血,沒有一句廢話。
不了解也正常,她見霍景年的次數(shù)總共也不過三次,第一次是在霍老爺子的受傷治療期間,那時他才十四歲。
而她才十二歲。
第二次是在霍老爺子的生日宴上,喬家和霍家正式聯(lián)姻,霍老爺子笑呵呵的問她,“聽說你這小丫頭慣會自己拿主意,這樁親事你要是不反對,可以在景臣和景年之間挑一個?!?
那年她十六,霍景臣十五,而他十八歲。
霍景臣在她面前一向乖巧聽話,連所謂的熊孩子青春叛逆期都沒有,他坐在那里,滿臉笑意地看著她,一副溫潤安靜的美少年模樣。
霍景年正襟危坐在一旁邊,身姿挺拔,眉目俊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那氣勢卻宛如一副從油畫里從出來的少年軍官。
論樣貌和氣質(zhì),雖然同樣是萬里挑一,但霍景年卻更勝一籌,但他太冷了,喬知微不喜歡。
另外她也不是真的只有十六歲,霍景年十八歲已經(jīng)考入了華國最頂級的軍校,才貌兼?zhèn)?,能力出眾,是霍老爺子常年帶在身邊重點栽陪的門楣之子。
未來勢必走仕途,而他的對象必定也不會是普通人。
霍老爺子給面子讓她選,她不可能真的不懂事去選霍景年。
第三次是在他二十歲那年,霍家辦酒,宴會上有幾位女同志為了他爭風(fēng)吃醋,鬧得場面很不好看。
有人告知后,霍景年卻是一臉冷漠的置身事外,仿佛這件事根本與他無關(guān)。
那時候她特別幸慶,還好她懂事選了霍景臣,否則以后這種難堪的場面少不了她。
可現(xiàn)在看來,這個事她懂早了,霍景臣不讓她難堪則已,一難堪就讓她生不如死。
想到這里,她冷靜的開口,“那就算算賬吧,景臣既然有了更好的選擇,那我就成全他?!?
霍景年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霍父則舒了一口氣。
喬知微繼續(xù)說道:“霍景臣這四年在國外求學(xué)所有的費用都是我喬家供的,一共三萬,如果伯父伯母覺得我信口開河,匯款單我有保留,可以拿出來給你們過目?!?
聽到這么大筆錢,霍母差點暈倒,“他只是去讀書,又不是辦廠投資,為什么花這么大筆錢。”
她這話說得可算是一語雙關(guān)。
霍景麗也慌了,“你別胡口亂鄒,就算是天天吃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花天酒地也花不了這么多錢吧?”
喬知微笑道:“你二哥去的可是e國,發(fā)達國家和發(fā)展中國家的消費水平是不一樣的,而且他還要開闊眼界,拜訪名師,而這些哪項不需要花錢?
否則你們真以為他只是憑借努力就能獲得如今的眼界和成就?年紀(jì)輕輕就能回國進高校任教?”
霍父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微微啊,你們喬家以前不是這么計較的性子啊。
再說我和景臣也沒有說不管你,不要一下子鬧得這么僵嘛?!?
喬知微笑道:“霍伯父說得好啊,我也不想鬧得這么僵,既然要我在這種情況下不計較,那你們是不是也不要計較我喬家欠了外面十二萬的債務(wù),關(guān)系一如從前呢?”
霍母很不高興,但礙于霍景年坐在旁邊,也不好多說什么,當(dāng)即勸道:“唉呀,先不說這些讓人煩惱的事了,等老爺子回來定奪吧。
馬上要吃晚飯了,景臣也快回來了,微微要是有什么不滿和誤會等會和景臣談?wù)??!?
喬知微沒有說話了。
霍母連忙上樓,進了霍景臣的書房,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起,霍母聽到兒子的聲音趕緊問道:“景臣,你那邊的入職手續(xù)辦得怎么樣了?”
“一切順利。”
“你大哥回來了,把喬家姐妹也帶過來了,現(xiàn)在微微就坐在咱們客廳跟你算賬呢。
說在你留學(xué)期間,她給你寄過三萬塊錢?!?
霍景臣俊眉微擰,“她還跟我算這筆賬?”
“那她到底有沒有給你寄過這筆錢?”
霍景臣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等我,我馬上回來?!?
“你好好哄哄她。”
“知道了?!被艟俺紥炝穗娫?,很快就回來了。
一進門,見大廳里坐著父親和母親,當(dāng)即問道:“微微呢?”
霍母的臉色不是很好,“你大哥讓劉姨領(lǐng)到客房休息去了。”
霍父瞪了他一眼,“趕緊去和她好好商量商量,估計再過半個小時你爺爺就回來了?!?
霍景臣點了點頭,走到客房門口敲了敲門,里面?zhèn)鱽韱讨⒌穆曇?,“進來?!?
霍景臣推門而入。
他的目光落在喬知微臉上,不過半個月沒見,人似乎憔悴了很多。
喬知微沒有理他,坐在桌前翻著一本書。
他迎上喬知蘭惡狠狠的目光笑道:“蘭蘭,我有幾句話跟你姐姐說,你先去院子里轉(zhuǎn)轉(zhuǎn)?!?
“你又想說什么讓我姐生氣的話?我可告訴你霍景臣……”
“好了,知蘭,你先出去吧?!眴讨⑤p輕地說道。
這是霍家,就算她們姐妹倆占再多的理,但現(xiàn)在也是人在屋檐下。
喬知蘭狠瞪了他一離眼開。
霍景臣走到喬知微面前坐下,依舊是從前那副乖巧弟弟的模樣,“微微姐,你在生氣?”
“當(dāng)然,背信棄義也就算了,居然還落井下石,讓何剛來羞辱我。”
“何剛有什么不好?只有他才能解決你的債務(wù)?!?
喬知微又氣又怒,“無恥的狗東西。”
霍景臣并不生氣,“微微姐,那可是十二萬,除了何家誰有這個實力?我知道你不喜歡何剛,但咱們聯(lián)姻結(jié)婚哪一樁是為了喜歡?
我都可以為了前程不計較娶誰,你難道不能為了前程嫁一個對你有幫助的人?!?
喬知微聽到這句話,看著面前青年有些恍惚,忍不住低笑了一聲,還是個出過國見過世面的人呢,居然被十二萬嚇倒了。
還好從前日化廠都是她指導(dǎo)父親開起來的,要是讓霍景臣知道她真實的本領(lǐng),她怕是這輩子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了。
真的很會裝。
霍景臣見她不吭聲,以為她想不開,“聽說過強扭的瓜不甜么?爺爺回來也沒有用。
你要真不喜歡何剛,我爸說的方法也不行么?”
喬知微冷聲道:“就你這顆爛瓜以后就是自己扭下來切成片,我也不會再接受?!?
霍景臣在喬知微面前永遠溫順,哪怕此時肚子里裝滿了壞水。
他溫潤的眉眼輕揚,“行,只要姐姐不讓我還那筆債,怎么樣都行。
我才剛打算入職,就算上班了也不過兩百多塊錢一個月,你現(xiàn)在找我還錢,這不就是存心為難,想讓我娶你?”
他一只手撐著下巴,就這么兩眼彎彎地看著喬知微,語氣里帶著一絲撒嬌的味道。
喬知微看著他的模樣,心中感慨,不得不說,霍景臣真的很適合吃這碗軟飯,臉皮厚能屈能伸,更重要的是能渣得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