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坡下的邪氣沖天而起,染紅的云層像被撕裂的血布,林驚塵背著墨邪、扶著青禾,手指死死摳著蝕邪藤的藤蔓,連呼吸都不敢放重。他回頭望去,深溝底部那道龐大的暗紅色身影正緩緩抬頭,血紅色的眼睛穿透灰霧,精準地落在他們身上——那身影的輪廓,分明與云鶴子有幾分相似,可周身的邪氣,卻比失控時的墨邪還要濃烈數(shù)倍,連周圍的空氣都被染得發(fā)臭。
“師父……真的是您嗎?”墨邪趴在林驚塵背上,氣息微弱得像風(fēng)中殘燭,胸口的傷口還在滲血,卻依舊掙扎著看向那道身影,聲音里滿是祈求,“您別嚇我……您醒醒??!”
可那道身影沒有回應(yīng),只是緩緩抬起右手,暗紅色的邪氣在掌心凝聚成一根粗壯的邪矛,矛頭直指陡坡上的三人。林驚塵臉色驟變,急忙大喊:“青禾,快催蝕邪藤往上爬!他要動手了!”
青禾剛從胸口的劇痛中緩過神,聞立刻騰出一只手,摸索著撿起落在藤上的竹笛,含在嘴邊急促吹奏。被墨邪邪氣腐蝕過的蝕邪藤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藤蔓快速往上生長,帶著三人往陡坡頂部爬去??蓻]等他們爬多遠,身后就傳來“嗖”的一聲銳響——邪矛裹挾著濃烈的邪氣,直朝著他們的方向射來,沿途的巖石被邪氣碰到,瞬間枯黑碎裂。
“小心!”林驚塵猛地側(cè)身,將墨邪和青禾往藤蔓內(nèi)側(cè)拉了拉,邪矛擦著他的肩膀飛過,“轟”的一聲砸在前方的巖壁上,碎石飛濺,好幾根蝕邪藤都被碎石砸斷,藤蔓劇烈晃動起來,青禾沒抓穩(wěn),險些從藤上摔下去。
“我來扶你!”林驚塵騰出一只手,牢牢抓住青禾的手腕,另一只手依舊摳著藤蔓,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覺到,后背的墨邪越來越沉,氣息也越來越弱,若是再被那道身影纏上,別說帶著兩人逃脫,恐怕三人都要葬在這里。
陡坡下的身影見邪矛沒擊中,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嘶吼,縱身一躍,竟直接跳到了巖壁中間的一塊巨石上,周身的邪氣凝聚成一對巨大的翅膀,扇動間,無數(shù)道邪氣尖刺朝著他們射來。青禾的笛聲更急了,蝕邪藤瘋狂生長,在三人周身凝成一道綠色的屏障,邪氣尖刺撞在屏障上,“滋滋”響著冒起白煙,屏障卻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屏障撐不了多久!”青禾的嘴唇因為用力吹奏而泛白,竹笛上都沾了她的汗水,“咱們得盡快爬到頂部,那里的蝕邪藤長得密,能擋住他的攻擊!”
林驚塵點點頭,咬牙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删驮谒麄冸x頂部只有兩丈遠時,身后的身影突然再次動了,這次他沒有發(fā)射邪刺,而是直接扇動邪氣翅膀,朝著他們快速飛來,利爪上的邪氣凝聚成尖爪,直取林驚塵手中的殘劍——顯然是盯上了融合后的殘劍。
“他要搶殘劍!”林驚塵心里一緊,剛想揮劍抵擋,就感覺到背上的墨邪突然掙扎起來:“師父,別搶殘劍!那是毀護世劍的希望,您不能幫焚天教主!”
或許是“護世劍”三個字起了作用,身影的動作頓了頓,利爪在離殘劍只有半尺遠的地方停住,血紅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迷茫,周身的邪氣也弱了幾分。林驚塵抓住這個機會,猛地往上一爬,終于爬到了陡坡頂部,將墨邪和青禾扶到地上,隨后轉(zhuǎn)身揮劍,將爬上來的蝕邪藤斬斷,暫時擋住了身影的追擊。
“總算上來了!”青禾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胸口的傷口一扯就疼,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向陡坡下——那道身影正站在陡坡中間的巨石上,死死盯著他們,卻沒有再往上爬,像是被什么東西牽制著。
林驚塵將墨邪放在地上,快速從懷中掏出柳輕煙之前給他的醒神草,碾碎后敷在墨邪胸口的傷口上,又撕下自己的衣角,幫他包扎好:“慕之前說過,醒神草能止血,你先撐著,等找到輕煙,讓她幫你治傷?!?
墨邪點點頭,眼睛卻依舊盯著陡坡下的身影,聲音虛弱:“他……為什么不往上爬?難道還保留著一絲清明,不想傷咱們?”
林驚塵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陡坡頂部的邊緣,生長著一圈細密的綠色小草,小草上泛著淡淡的白光,正是之前青禾說過的“避邪草”——這種草能驅(qū)散邪氣,陡坡下的身影周身邪氣太重,一旦靠近避邪草,就會被灼燒,所以才不敢往上爬。
“是避邪草攔住了他?!绷煮@塵松了口氣,卻又很快皺起眉頭,“可避邪草的藥力有限,他若是強行往上沖,遲早能過來,咱們得盡快離開這里,去找天機長老他們。”
青禾站起身,剛想點頭,突然臉色一變,指著前方的樹林:“不好!焚天門的人又來了!”
林驚塵抬頭一看,只見前方的樹林里,突然涌出二十多名焚天門弟子,為首的是個穿黑色長袍的中年男人,腰間掛著金色的腰牌——比紫袍分舵主的等級更高,竟是焚天門的總舵長老,楚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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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的目光掃過林驚塵手中的殘劍,又看了看地上的墨邪和青禾,最后落在陡坡下的身影上,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哈哈大笑:“沒想到竟能在這里見到邪使大人,還有融合后的護世劍殘片!林驚塵,你倒是好本事,竟能讓邪使大人變成這副模樣!”
林驚塵握緊殘劍,將墨邪和青禾護在身后,警惕地盯著楚狂:“楚狂,你怎么會來這里?”他記得天機長老說過,焚天門的總舵長老都在雁門關(guān)附近,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黑風(fēng)嶺?
楚狂冷笑一聲,往前走了兩步,身后的弟子立刻散開,將三人圍在中間:“教主早就料到你會躲進黑風(fēng)嶺,特意讓我?guī)е茏舆^來搜捕,沒想到還能有意外收獲——邪使大人失控,還融合了云鶴子的怨念,若是把他帶回總舵,定能幫教主掌控護世劍!”
“你休想!”墨邪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因為傷口劇痛,又倒回地上,“楚狂,當(dāng)年你幫著教主害我?guī)煾?,今日我定要殺了你!?
楚狂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嗤笑道:“就憑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墨邪,你以為你還是當(dāng)年的清風(fēng)派弟子嗎?你現(xiàn)在就是個被怨念控制的怪物,若不是教主留著你有用,你早就死了!”
這話徹底激怒了墨邪,他周身的邪氣再次涌動,想要沖過去殺楚狂,卻被林驚塵按?。骸皠e沖動!你現(xiàn)在傷得太重,不是他的對手!”林驚塵知道,楚狂的武功遠在紫袍分舵主之上,還有二十多名弟子幫忙,若是硬拼,他們根本沒有勝算,只能想辦法突圍。
楚狂看著兩人的互動,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既然你不肯乖乖束手就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弟子們,給我上!抓活的林驚塵,墨邪和青禾,殺了也無妨!”
二十多名焚天門弟子立刻蜂擁而上,手里的刀和邪器朝著三人砍來。林驚塵揮起融合后的殘劍,金灰二色的劍光閃過,直取最前面的兩名弟子,劍光所過之處,不僅斬斷了他們的兵器,還凈化了他們身上的邪氣,兩名弟子倒在地上,口吐黑血,再也爬不起來。
“融合后的殘劍竟這么強?”楚狂愣了一下,隨即眼中滿是貪婪,“好!好!這殘劍本就該屬于教主,今日我就替教主取了!”他縱身一躍,手中的長刀凝聚起濃烈的邪氣,朝著林驚塵的胸口砍來,刀風(fēng)裹挾著怨念,剛一靠近,林驚塵就覺得識海里的劍魂再次躁動起來。
“小心!楚狂的刀上涂了怨念毒!”青禾立刻提醒,同時揮出藤條,纏住楚狂的腳踝,想要拖延他的攻擊。楚狂冷哼一聲,反手一刀斬斷藤條,刀勢不減,依舊朝著林驚塵砍來。
林驚塵沒有躲閃,反而揮劍迎了上去,“當(dāng)”的一聲巨響,殘劍與長刀撞在一起,金灰二色的劍光與暗紅色的邪氣交織,兩人都被震得往后退了兩步。林驚塵只覺虎口再次開裂,鮮血順著劍柄往下流,手臂也開始發(fā)麻——楚狂的力量,竟比他想象中還要強。
楚狂看著林驚塵的模樣,冷笑道:“不過是個剛學(xué)會用劍的毛頭小子,也敢跟我斗?今日我就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武功!”他再次揮刀,刀身上的邪氣凝聚成一條邪蛇,朝著林驚塵撲來,邪蛇的嘴里還吐著黑色的信子,滿是劇毒。
林驚塵剛想揮劍斬碎邪蛇,就感覺到身后傳來一陣異動——陡坡下的身影竟開始強行沖擊避邪草,邪氣與避邪草的白光碰撞在一起,“滋滋”響著冒起白煙,避邪草的白光越來越弱,顯然撐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