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塵捏著那張薄如蟬翼的紙條,指腹反復摩挲著背面淡得幾乎消失的小字,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焚天門的黑令牌壓在紙條上,邊緣的火焰紋硌得手心發(fā)疼,像極了墨淵那副陰狠的嘴臉——用父親的性命設局,還特意提及青城有內奸,分明是想讓他進退兩難,孤身入局。
竹屋外的夜風順著門縫鉆進來,吹得桌上的燭火搖曳,影子在竹墻上晃得人心慌。他想起方才護世劍中浮現(xiàn)的父親身影,想起青萍鎮(zhèn)那場漫天血雨,想起母親臨終前“找你張伯父”的嘶吼,心里的念頭漸漸清晰:無論這是陷阱還是生機,只要有父親的消息,他都不能不去??扇羰歉嬷蚯逍热?,墨淵一旦察覺,父親必定性命難保;可獨自前往,又要面對焚天門的埋伏和青城的內奸,護世劍更是重中之重,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驚塵,你還沒睡嗎?”門外突然傳來蘇慕的聲音,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我剛去查了結界,沒什么異常,就是想著你明日要去青城,特意給你帶了些干糧?!?
林驚塵心里一緊,趕緊將紙條和黑令牌塞進懷里,用衣襟裹緊,隨即上前打開竹門。蘇慕手里提著一個布包,肩上還挎著鐵鏈,見他臉色凝重,不由得皺起眉頭:“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是護世劍的力量又反噬了?”
“沒……沒有,就是剛才試著掌控護世劍,耗了些內力?!绷煮@塵勉強笑了笑,側身讓蘇慕進屋,“勞煩你特意跑一趟,還帶了干糧?!?
蘇慕將布包放在桌上,隨手拿起桌上的護世劍,指尖碰了碰劍身上的金灰光芒,語氣里滿是贊嘆:“這護世劍果然不凡,只是你千萬要小心,別被劍中力量反噬。明日去青城,路上可得多留意,墨淵剛逃走,說不定會在半路設伏。”
林驚塵點頭應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蘇慕的手——他想起紙條背面“勿信他人”四個字,心里竟莫名升起一絲疑慮。蘇慕與他相識于破廟,一路相伴,多次救他于危難,按理說不該懷疑,可墨淵的局太過陰險,內奸的事又撲朔迷離,他不敢有半分松懈。
“對了,沈谷主剛才還說,讓你明日動身時帶上這瓶藥膏?!碧K慕像是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一個青色藥瓶,遞給林驚塵,“這是柳輕煙特意調配的,能壓制怨念,若是再碰到墨淵的邪氣,也能抵擋一二?!?
林驚塵接過藥瓶,指尖觸到瓶身的溫度,心里的疑慮又淡了些。他看著蘇慕真誠的眼神,終究還是沒敢提及密信和父親的事——不是不信,而是怕牽連他?!岸嘀x你,也替我謝謝沈谷主和柳姑娘?!?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蘇慕見他神色疲憊,便沒多停留,叮囑他早些休息后便離開了。竹屋再次恢復寂靜,林驚塵坐在桌前,掏出懷里的紙條和黑令牌,反復查看。紙條上的字跡,落款的劍紋,都與父親留下的青銅令牌隱隱呼應,不像是偽造;可背面的小字太過隱秘,若不是他偶然發(fā)現(xiàn),根本不會察覺,寫下這行字的人,究竟是敵是友?
他越想越亂,干脆起身,決定去見沈清玄——雖說不能全盤托出密信的事,可青城有內奸的消息,若是告知沈清玄,或許能讓他多做防備,也能從沈清玄口中打探些青城的情況。
沈清玄的竹屋就在主竹屋,此刻燈還亮著。林驚塵走到竹屋外,剛想叩門,就聽到屋內傳來沈清玄與柳輕煙的對話。
“輕煙,你調配的藥膏,確定能壓制蝕骨獸的怨念嗎?墨淵若是掌控了怨念,恐怕尋常藥膏根本沒用?!鄙蚯逍穆曇魩е鴵鷳n。
“沈谷主放心,我在藥膏里加了忘憂谷特有的‘清靈草’,能暫時驅散怨念,只是治標不治本?!绷p煙的聲音頓了頓,又道,“倒是林少俠,今日融合護世劍時耗了不少內力,手背上還中了怨念,明日還要去青城,我總覺得不太放心。要不,我跟他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不可。”沈清玄立刻拒絕,“忘憂谷剛經歷變故,弟子們大多受傷,你若是走了,谷中療傷之事無人打理。而且墨淵若是知道林少俠身邊有人相伴,說不定會對他父親不利——從今日墨淵用護世劍引開蝕骨獸、趁機逃走的舉動來看,他必定還握著林少俠的軟肋?!?
林驚塵站在門外,心里一震——沈清玄竟早已猜到墨淵可能會用父親要挾他。他深吸一口氣,輕輕叩了叩門:“沈谷主,是我,林驚塵?!?
屋內的對話瞬間停止,片刻后,沈清玄的聲音傳來:“進來吧?!?
林驚塵推門進屋,看到沈清玄坐在榻上,柳輕煙正收拾著桌上的藥瓶。他走到沈清玄面前,斟酌著開口:“沈谷主,今日我與墨淵交手時,無意間聽到他提及,青城內部似乎有焚天門的人,只是不知真假,特來告知您,也好讓您在聯(lián)系青城時多做防備。”
他刻意隱去了密信和父親的事,只提了內奸的消息。沈清玄聞,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說的是真的?墨淵竟已在青城安插了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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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輕煙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滿臉驚訝:“若是如此,林少俠明日去青城豈不是很危險?那內奸若是與墨淵勾結,林少俠一入青城,就會落入陷阱。”
“我也正擔心此事?!绷煮@塵點頭,“只是眼下正道聯(lián)盟尚未組建,青城作為正道七宗之一,若是不盡快說服他們,等墨淵帶著怨念與焚天門匯合,后果不堪設想。明日我還是會按原計劃前往青城,只是會多加小心,查探內奸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