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傳來的話語清晰入耳,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狠狠扎進林驚塵的心頭。他抱著柳輕煙的手臂猛地一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連經(jīng)脈斷裂的劇痛都似被這突如其來的疑惑壓下幾分。
    “你……你怎會知曉這些?”林驚塵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抬頭望向地面不斷擴大的黑色裂縫,聲音因失血與劇痛而沙啞,卻帶著不容錯辨的質(zhì)問。懷里的柳輕煙感受到他的顫抖,虛弱地抬了抬眼皮,想說些什么,卻只咳出一口帶著黑絲的血沫,染紅了林驚塵的手腕。
    黑色裂縫中,古邪本源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再有之前的狂暴與傲慢,反倒多了幾分悠遠(yuǎn)的沉吟,像是在回憶塵封了百年的往事:“青萍鎮(zhèn)林氏……百年前,曾有一個叫林墨的鑄劍師,帶著一塊刻著劍紋的青銅令牌,闖入過幽冥淵。他說要鑄一柄能‘鎮(zhèn)邪’的劍,求我賜一縷本源之力,被我拒了。”
    “林墨?”林嘯天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震驚,踉蹌著往前挪了兩步,“那是我的祖父!你竟見過他?”他自幼便聽父親提起過這位祖輩,說林墨是林氏最有天賦的鑄劍師,卻在百年前突然失蹤,只留下半塊青銅令牌與一本殘缺的鑄劍譜,沒想到竟與幽冥淵的古邪本源有過交集。
    古邪本源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自然見過。那小子倒是有幾分膽氣,尋常人見了我,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他卻敢跟我談條件??上?,他太天真了——護世劍的圖紙雖在他手中,卻缺了‘鎮(zhèn)邪之核’,就算鑄出劍形,也不過是柄凡鐵,怎能鎮(zhèn)得住我這幽冥本源?”
    “護世劍圖紙?”林驚塵瞳孔驟縮,下意識摸向懷里的劍譜殘頁——殘頁上的劍招旁,確實畫著模糊的劍形輪廓,與凌岳口中護世劍的模樣隱隱相合。原來,他一直隨身攜帶的,不僅是劍譜,更是護世劍的鑄劍線索,而這線索,竟源自他的祖輩林墨!
    “你祖父當(dāng)年,是想以護世劍封印我,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惫判氨驹吹穆曇魸u漸沉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戾氣,“他離開幽冥淵后,我本以為此事就此作罷,沒想到百年后,他的后人竟帶著淵主印與劍心玉佩,再次闖到我面前,還想加固封印——林氏血脈,倒是執(zhí)著得很?!?
    林驚塵這才明白,為何淵主印與劍心玉佩會與自己的血脈產(chǎn)生共鳴,為何古邪本源能一眼認(rèn)出他的身份——這一切,從百年前祖父林墨闖入幽冥淵時,就早已埋下了伏筆。他攥緊懷里的劍譜殘頁,指尖劃過殘頁上的劍紋,仿佛能觸摸到祖輩當(dāng)年的執(zhí)著與遺憾。
    “祖父當(dāng)年,為何會失蹤?”林嘯天急切地追問,眼里滿是期盼——這是林氏百年未解的謎團,如今終于有了知曉真相的機會。
    可還沒等古邪本源開口,一旁的秦蒼突然掙扎著爬了起來,胸口的傷口不斷涌出鮮血,卻依舊死死盯著林驚塵,眼里滿是嫉妒與瘋狂:“原來你小子有這么深的背景!林氏血脈、護世劍圖紙……難怪教主非要抓你,難怪你能引動淵主印!可那又如何?光罩快要碎了,古邪本源出來后,就算你是林墨的后人,也一樣要死!”
    說著,他突然從懷里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著扭曲的火焰紋,正是焚天門的秘傳“血引令”。他將令牌按在自己的胸口,猛地用力,令牌瞬間融入體內(nèi),一股比之前更狂暴的黑色邪力從他體內(nèi)噴涌而出,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漆黑,眼球也布滿了血絲,模樣猙獰可怖。
    “秦蒼,你要干什么!”凌岳大驚失色,趕緊喊道,“血引令是焚天門以命換力的禁術(shù),你用了它,最多只能活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足夠了!”秦蒼狂笑著,朝著雙煞沖過去,此刻的雙煞正瘋狂拍打金色光罩,光罩上的裂痕已擴大到數(shù)尺寬,黑色邪力順著裂痕不斷往外滲透,地面的陣紋也開始再次崩碎,“只要能看著你們都死在古邪本源手里,就算讓我立刻死,我也愿意!”
    他跳到雙煞的背上,雙手按在雙煞的頭頂,將體內(nèi)的邪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雙煞體內(nèi)。雙煞的體型再次漲大,身上的血色與黑色邪霧交織在一起,化作兩道巨大的邪影,爪子上的黑色邪力凝聚成尖銳的骨刺,狠狠抓向金色光罩。
    “咔嚓——”一聲脆響,金色光罩上的裂痕再次擴大,光罩的光芒瞬間暗淡了大半,不少細(xì)小的碎片從光罩上脫落,落在地上化作點點金光,很快便消散不見。地底的古邪本源似乎也察覺到了機會,黑色邪龍再次暴漲,猛地撞向光罩的裂痕處,巨大的沖擊力讓整個寒心殿再次劇烈搖晃,殿內(nèi)的石柱紛紛斷裂,碎石如瀑布般墜落,不少受傷的正道弟子來不及躲閃,當(dāng)場被砸暈過去。
    “不好!光罩撐不住了!”盟主臉色慘白,趕緊凝聚僅存的內(nèi)力,朝著光罩飛去,試圖修補裂痕,可他的內(nèi)力剛觸碰到光罩,就被黑色邪力瞬間吞噬,他自己也被反噬之力震得后退數(shù)步,嘴角再次涌出鮮血。
    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
    幾名長老也趕緊上前,合力催動內(nèi)力修補光罩,可他們的內(nèi)力加起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光罩上的裂痕依舊在不斷擴大,黑色邪力滲透得越來越多,殿內(nèi)的溫度也越來越低,不少弟子的睫毛上都結(jié)了一層白霜,渾身凍得瑟瑟發(fā)抖。
    林驚塵看著這危急的局面,又低頭看了看懷里氣息越來越弱的柳輕煙,心里又急又痛。劍心玉佩的光芒雖暫時穩(wěn)住了柳輕煙的傷勢,卻無法根除她體內(nèi)的黑色邪力,再拖下去,就算光罩不碎,柳輕煙也撐不了多久。而他自己,經(jīng)脈盡斷,只能依靠血脈之力引動淵主印,可血脈之力消耗極快,他的眼前已開始出現(xiàn)重影,耳邊也嗡嗡作響,若再強行催動,恐怕不等光罩破碎,他就會先因血脈枯竭而死。
    “驚塵……別管我了……”柳輕煙虛弱地抓住林驚塵的衣襟,聲音細(xì)若蚊蚋,“你帶著大家……快撤……留得青山在……總有機會……再找古邪本源報仇……”
    “我不撤!”林驚塵搖了搖頭,眼里滿是堅定,“我不能丟下你,更不能丟下殿里的弟子!祖父當(dāng)年沒能完成的事,我來完成;他沒能封印的邪祟,我來封??!”
    說著,他再次催動血脈之力,胸口的劍心玉佩爆發(fā)出更耀眼的瑩白光芒,與懸浮在他面前的淵主印再次產(chǎn)生共鳴。淵主印的紅白光暈與瑩白光芒交織在一起,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朝著金色光罩的裂痕飛去,試圖修補裂痕。
    可就在光柱即將觸碰到光罩的瞬間,地底的古邪本源突然發(fā)出一聲怒吼,黑色邪龍猛地轉(zhuǎn)身,不再撞擊光罩,而是朝著林驚塵的方向撲過來,巨大的龍爪帶著狂暴的邪力,直撲林驚塵的面門。
    “小心!”林嘯天大驚失色,提著邪刀就想沖過來擋在林驚塵身前,可他之前已受了重傷,剛跑兩步,就因體力不支而摔倒在地,邪刀也掉在了一旁。
    凌岳與盟主也想上前救援,卻被雙煞死死纏住——秦蒼操控著雙煞,不斷朝著他們發(fā)起攻擊,讓他們根本無法脫身。殿內(nèi)的其他弟子要么受傷,要么實力低微,面對撲過來的黑色邪龍,根本不敢上前,只能眼睜睜看著邪龍逼近林驚塵。
    林驚塵抱著柳輕煙,根本無法閃避,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色邪龍的爪子越來越近,邪力帶來的威壓讓他幾乎窒息。他能清晰感受到,死亡正在快速逼近,可他懷里的柳輕煙還在微弱地呼吸,殿內(nèi)的弟子還在苦苦支撐,他不能就這么死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他懷里的劍譜殘頁突然自行飛出,落在淵主印與劍心玉佩形成的光柱上。殘頁上的劍紋與淵主印、劍心玉佩上的劍紋瞬間重合,一道金色的劍影從殘頁上浮現(xiàn)出來,劍-->>影上刻著密密麻麻的陣紋,正是百年前林墨留下的護世劍陣紋。
    金色劍影剛一浮現(xiàn),就朝著黑色邪龍飛過去,劍影劃過之處,黑色邪力紛紛被驅(qū)散,原本狂暴的黑色邪龍,竟被金色劍影逼得后退了兩步。
    “這是……護世劍的陣紋!”凌岳看著金色劍影上的紋路,眼里滿是震驚,“沒想到劍譜殘頁上,竟還藏著護世劍陣!”
    古邪本源也發(fā)出一聲驚訝的怒吼:“林墨的護世劍陣!你竟還藏著這東西!”
    金色劍影在逼退黑色邪龍后,并沒有停下,而是朝著金色光罩飛去,與淵主印、劍心玉佩形成的光柱融合在一起,注入光罩的裂痕中。原本不斷擴大的裂痕,竟開始緩慢愈合,光罩的光芒也再次亮了起來,將黑色邪力重新逼回裂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