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的宿醉感,在第二天的清晨被一陣高效而清脆的敲擊聲徹底驅(qū)散。
夜里的死寂與廢墟還未完全從人們的記憶中褪去,一支掛著“萬商錢莊”旗號的施工隊已經(jīng)開進了安樂鎮(zhèn)。
他們行動迅捷,紀律嚴明,清理著斷壁殘垣,丈量著破損的鋪面,仿佛一群精密的工蟻。
包租婆劉翠花的裁縫鋪,作為本次無妄之災的重點受害者,被列為了第一批優(yōu)先修復對象。
當管事客客氣氣地遞上一份遠超損失的賠償金和一份免費升級門臉的承諾書時,劉翠花臉上殘余的怒氣瞬間化為了驚喜。
“哎喲,蘇掌柜真是……真是活菩薩!”
她掂著沉甸甸的銀子,對萬商錢莊和那位“沾了光”的懶人武館的好感度瞬間拉滿。
然而,懶人武館的館主此刻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一夜之間,武館的正對面,那個原本堆滿雜物的廢棄鋪子,被人盤了下來。
幾張粗糙的木桌,一口吱呀作響的大茶鍋,一個簡陋到令人發(fā)指的茶攤就這么開張了。
茶攤的老板,正是滄浪劍盟少盟主,藺驚弦。
他黑著一張俊臉,眼神銳利如劍,死死地盯著懶人武館的大門,仿佛那門上刻著什么深仇大恨。
而他唯一的伙計,則是他的師弟陸清風。
陸清風正手忙腳亂地給一位被劍氣……
不,被老板氣場吸引來的客人倒茶,茶水灑了半桌。
“師兄,您這一招實在是高!”
陸清風壓低了聲音,臉上滿是崇拜的紅光。
“此乃‘靜觀其變,以待其亂’!
于這紅塵鬧市之中賣茶,更能磨練我輩劍心,勘破虛妄!
弟子受教了!”
“閉嘴,倒你的茶?!?
藺驚弦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他只是單純地覺得,這是近距離觀察那個男人的最佳位置。
更離譜的事情還在后頭。
懶人武館的隔壁,那家倒閉了三年的胭脂鋪,同樣被一位化名“白老板”的絕色女子高價租下。
這位白老板,自然就是換了一身素雅衣裙的燕白露。
她慵懶地倚在柜臺后,面前只擺著三兩盒來路不明的胭脂,一雙清冷的眸子卻像是淬了冰的刀,在對面的茶攤和懶人武館之間來回掃視。
于是,當顧休打著哈欠,推開武館大門,準備享受劫后余生的第一縷陽光時,他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驚悚的畫面。
左邊,一個煞氣逼人的胭脂鋪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