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公孫辯那堪比烈火烹油的狂熱,顧休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他懶得理會這個狀若瘋魔的“法學(xué)家”,目光越過他,直接落在了遠(yuǎn)處那兩位真正的“大人物”身上。
“遺跡就在這兒,它長了腿也跑不了?!?
顧休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喜怒。
“但安樂鎮(zhèn)是大家的,真把它砸爛了,諸位就算得了什么絕世傳承,也只能坐在一片廢墟里打坐悟道。有意思嗎?”
他看向酒樓上的蘇清蟬:“蘇掌柜,你這剛投了大把銀子,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又轉(zhuǎn)向馬車前的趙寂:“七王爺,你代表的是大靖皇朝,這兒要是變成了人間地獄,皇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這番話,句句都打在了蛇的七寸上。
蘇清蟬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顧休的意思。
她嫣然一笑,聲音透過真氣,清晰地傳遍全場:
“顧先生說的是。和氣生財,我萬商錢莊愿為安樂鎮(zhèn)的和平與繁榮,提供無限額度的支持?!?
她順勢拋出了自己的方案:
“我提議,在此地成立一個‘安樂鎮(zhèn)臨時管理委員會’,用一種更體面、更文明的方式,共同商議遺跡的后續(xù)事宜,諸位以為如何?”
趙寂也找到了最完美的臺階,他“啪”地一下打開折扇,搖著扇子從馬車?yán)镒吡顺鰜?,一臉“本王心系萬民”的悲憫笑容:
“甚好,甚好。本王代天巡狩,自是以萬民安康為念。
既然有此提議,本王也就不追究爾等聚眾滋事的罪過了,愿代表朝廷,為諸位做個見證?!?
他一句話,就巧妙地將自己從“奪寶參與者”的角色,拔高到了“官方監(jiān)督者”的超然地位。
公孫辯見狀大喜過望,這簡直是他夢寐以求的開局!
他立刻從懷里掏出紙筆,也不嫌地上臟,當(dāng)場就以一塊還算平整的石板為桌,開始就地起草。
“委員會之成立,當(dāng)依《大靖激hui律》第三條,其成員需涵蓋各利益方,其決議需公開,其流程需透明……”
他口中念念有詞,完全進(jìn)入了物我兩忘的工作狀態(tài),仿佛周圍不是廢墟,而是稷下學(xué)宮的議事大殿。
有了錢莊和皇室的表態(tài),大部分勢力都選擇了沉默觀望。
但,最大的障礙還在。
“一群蠢貨?!?
那名叫司空照的灰衣青年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眼神里滿是鄙夷。
“我地藏府的使命,是徹底封印遺跡,斷絕后患,不是和你們在這里玩什么過家家的游戲?!?
他手中的鎮(zhèn)地尺再次亮起微光,殺氣畢露:
“今天,誰攔我,誰就是地藏府的敵人?!?
顧休轉(zhuǎn)過身,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問了第一個問題:
“你打得過那只猴子嗎?”
司空照臉色一僵,語塞了。
剛才的交手,他占不到半點便宜。
顧休又問了第二個問題:
“那你一個人,能攔得住鎮(zhèn)子外面那成千上萬、為了寶貝連命都不要的江湖人嗎?”
司空照再次沉默。他固執(zhí),但不傻。
他知道,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江湖的貪婪,無異于螳臂當(dāng)車。
顧休攤了攤手,語氣像是給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解釋一加一等于二:
“你看,你也需要秩序。
至少,你需要一個能讓那些閑雜人等統(tǒng)統(tǒng)滾蛋的秩序,好讓你安安心心地干你的活,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