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風樓的拍賣臺上,水晶缸里的金鱗鯉悠然自得,渾然不知自己已成為引爆全場貪欲的導火索。
蘇清蟬那充滿詠嘆調般的話音剛落,一個來自江南的富商聯(lián)盟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管事高舉號牌,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fā)顫:“十萬兩!我們江南商會,出十萬兩白銀!”
此一出,滿場嘩然。十萬兩,只為幾條魚,這已經(jīng)不是奢侈,而是瘋狂。這群商人并非不懂價值,他們要買的,是“得天獨厚”的好彩頭,是擠入上流圈子的敲門磚。
然而,他們快,有人比他們更快。
“十五萬兩?!?
一個慵懶的聲音從二樓的雅間傳出,正是七皇子趙寂的管家。趙寂本人對這魚半點興趣也無,但他更樂于見到其他人為了這虛無縹緲的“機緣”而大出血。他的目的很單純——惡意抬價,消耗所有潛在競爭對手的財力,為后續(xù)真正的寶物爭奪掃清障礙。
“滄浪劍盟,二十萬兩!”
另一個雅間,藺驚弦黑著臉喊出了價格。就在剛才,他收到了師門用飛劍傳來的最高指令,幾位長老幾乎是以命令的口吻,讓他不惜代價也要拍下一條,用以研究那傳說中的“道韻”之秘。
他內心對這種近乎于跳大神的行為鄙夷到了極點,但師命難違,只能硬著頭皮加入這場荒誕的燒錢游戲。
就在此刻,拍賣會場的入口處,一陣小小的騷動。
一位身著青色儒裙、氣質如空谷幽蘭的女子,在侍女的陪同下緩緩步入。她正是稷下學宮的行走,文昭衣。她本是聽聞安樂鎮(zhèn)建立了新奇的“文斗”秩序,特來觀察,可甫一進門,便被眼前這為了幾條魚而陷入癲狂的景象給震住了。
場內的競價已然進入白熱化。
“二十塊元玉!”
“我風雷門,愿出一部地階下品功法《奔雷拳》交換一條!”
“三十萬兩白銀!”
文昭衣聽著耳邊此起彼伏、充滿了貪婪與狂熱的叫價,再看看臺上那幾條被賦予了無數(shù)虛假意義的鯉魚,只覺得一股荒謬感直沖頭頂。她所信奉的“禮樂教化”,在這里脆弱得像個笑話。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自稱“觀星閣”代表的年輕文士身上。對方一身白衣,手持折扇,臉上掛著云淡風輕的微笑,仿佛眼前的一切盡在掌握。文昭衣不知為何,對那副笑容,生出了一股沒來由的反感。
最終,在蘇清蟬滴水不漏的引導與挑動下,三條金鱗鯉被一個來自西域、極度渴望擠入中原上流圈子的商會,以總價八十萬兩白銀外加三十塊元玉的天價拍下。
當拍賣師的錘子落下時,整個會場都沸騰了。
懶人武館,后院。
“顧……顧長樂!你……你發(fā)了!”
包租婆劉翠花連滾帶爬地沖進院子,雙手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一張臉漲得通紅,不知是跑的還是激動的。她指著鎮(zhèn)子的方向,聲音都變了調:“那……那幾條破魚……賣了八十萬兩!”
顧休正躺在搖椅上,閉目養(yǎng)神,聞緩緩睜開眼,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一種計劃被打亂的煩躁。他坐起身,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問道:“八十萬兩?這么多錢?那我還能把我的晚飯買回來嗎?”
劉翠花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當場厥過去。她用一種看待絕世白癡的眼神死死盯著顧休,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腦子里裝的都是漿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