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打鐵的一個切菜的,有完沒完了是吧……”
顧休的怨念在被窩里發(fā)酵了一整晚,第二天醒來時,感覺自己腦袋里都塞滿了一長串的“叮叮當當”和“哆哆哆哆”。
他黑著眼圈,正準備去廚房找點吃的,武館的大門就被人敲響了。
石敢當屁顛屁顛地跑去開門,門外站著的人讓他瞬間拉響了最高級別的警報。
還是昨天那個打鐵的!
只見歐冶鈞換下了一身汗?jié)n,穿上了一套干凈利落的粗布短打,肩上扛著一把嶄新的掃帚,手里還提著個木桶,神情肅穆,仿佛不是來打掃衛(wèi)生,而是來參加某種神圣的儀式。
“在下歐冶鈞?!彼麑χ鴿M臉警惕的石敢當一拱手,鄭重其事地宣布,“已應(yīng)聘成為貴館的‘首席清潔顧問’,奉館主之命,前來上工?!?
“首……首席清潔顧問?”石敢當嘴巴張成了“o”形。
這又是什么新花樣?師父居然同意了?這分明是引狼入室!
他“砰”地一聲把門關(guān)了一半,只露出個腦袋,緊張地喊道:“你等著!”然后轉(zhuǎn)身就朝后院跑去,腳步聲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顧休的房間里,他正睡眼惺忪地捧著一杯涼茶,試圖用水的冰冷來驅(qū)散腦子里的錘子和菜刀。
“師父!”石敢當沖了進來,壓低聲音,滿臉都是“事情不好了”的驚恐,“那個打鐵的……他說您聘他當什么‘清潔顧問’,他已經(jīng)拿著掃帚在門口了!”
顧休茫然地眨了眨眼。
清潔顧問?他昨天好像是隨口提過一句“想看就來應(yīng)聘清潔工”之類的話,目的是想讓那個煩人的家伙知難而退。誰能想到,對方居然真的來了?
“哦?!彼F(xiàn)在只想清靜,極度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知道了。讓他掃地去,別來吵我?!?
八成是劉翠花那財迷,聽說了自己發(fā)了筆橫財,找來個幫工想順便多收一份管理費。小事,不管了。
得到“師父”的親口確認,石敢當如遭雷擊。
師父竟然真的同意了!
他默默退了出去,高人的心思果然不是自己能揣測的。他懂了,師父這是要將計就計,把這個臥底的家伙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看他究竟想耍什么花樣!這叫“忍辱負重,臥底學(xué)藝”之計,師父果然深不可測!
重新打開大門,石敢當?shù)难凵褡兊眉饶赜謳Я它c憐憫,仿佛在看一個已經(jīng)暴露卻不自知的間諜。
歐冶鈞作為“首席清潔顧問”的第一個任務(wù),是打掃后院那個匯聚了全鎮(zhèn)三教九流氣息、堪稱安樂鎮(zhèn)生化武器庫的公共廁所。
這位歐冶世家的少主,未來的鑄劍之神,沒有絲毫怨。他提著木桶走進去,非但沒有被那沖天的氣味熏出來,反而拿出了研究神兵圖譜的勁頭。
他先用石灰在地上畫出橫平豎直的格子,規(guī)劃出最高效的清潔路線;然后用一根小木棍,蘸取不同區(qū)域的污漬,放在鼻尖下……仔細分辨,分析其成分與附著度,口中還念念有詞:“此漬粘稠,恐含油脂,當以草木灰先行吸附……”
全程監(jiān)視的石敢當看得頭皮發(fā)麻,心中對歐冶鈞的危險等級又調(diào)高了一檔:此人心機深沉,竟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所圖甚大!
終于,在將廁所打掃得光可鑒人之后,歐冶鈞完成了任務(wù)。他擦了擦汗,目光灼灼地投-->>向了他真正的目標——廚房。
他以“新任顧問需熟悉館內(nèi)所有衛(wèi)生死角”為名,試圖靠近那個圣地。
“站?。 笔耶斚褚恢蛔o崽的母雞,瞬間張開雙臂擋在了廚房門口,厲聲道,“廚房重地,閑人免入!這里的‘道韻’,不是現(xiàn)在的你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