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頭,你這繃帶綁得也太磕磣了!”何博斌低頭瞅了瞅身上歪歪扭扭的布條,忍不住吐槽道。
陳老頭正捏著手里一個(gè)皺巴巴的信封,聞?lì)^也沒抬,哼了一聲就懟回去:“一個(gè)大老爺們兒,連繃帶都不會(huì)自己換,還好意思挑我手藝?”
何博斌嘴角一抽,擠出個(gè)苦笑,臉上寫滿了無奈。此刻的他有些想念李詠梅給他打的繃帶了。
眼下,兩人正窩在慶國的邊境,風(fēng)塵仆仆地趕路。他們此行的目標(biāo)是劍氣峽谷,那地方坐落在天下人界的最南端。為了不走回頭路,陳老頭盤算著繞道慶國,直奔目的地。路上風(fēng)吹日曬,空氣里夾著股干巴巴的土腥味,遠(yuǎn)處山影模糊,像蒙了層紗。
何博斌見陳老頭盯著手里的信封瞧得出神,忍不住探過身子問:“老家伙,你盯著那玩意兒看啥呢?”
陳老頭晃了晃手里的信封,懶洋洋地應(yīng)道:“這封???”
何博斌皺了皺眉,“咋的,難道你還藏著別的信封?”
“廢話,當(dāng)然有!”陳老頭瞥了他一眼,滿不在乎地回道,隨手從懷里掏出另一封信晃了晃,“這封是彩陶鎮(zhèn)寄來的,那封是大秦那邊捎過來的?!?
“哦?”何博斌眉毛一挑,來了點(diǎn)興致,“你還跟大秦那邊有書信來往?”
“有!”陳老頭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從兜里摸出一只紙鶴,捏在手里掂了掂,“我跟那邊都是靠這紙鶴傳信。本來想用‘探囊’的,可那玩意兒我留給了江河,只能退而求其次,弄這慢騰騰的法子。”
何博斌接過紙鶴,眉毛又抬了抬,手指靈活地展開,掃了眼里面的字跡??蓻]看兩行,他眉頭就擰了起來,聲音沉了點(diǎn):“大秦那邊不答應(yīng)拖延戰(zhàn)事?”
陳老頭從腰間解下酒葫蘆,擰開蓋子,咕咚喝了一口,酒香混著風(fēng)塵味散開。他慢條斯理地說:“我用了劍氣,齊國那京玉劍樓我沒法幫大秦毀了,所以想讓他們緩一緩戰(zhàn)機(jī),等我把公孫具送回秦國,造出攻城用的‘巨神弓’再動(dòng)手?!?
他頓了頓,舔了舔嘴唇上的酒味,繼續(xù)道:“可軍機(jī)這東西,哪能說拖就拖?敵方要是緩過勁兒來,再打就沒那么容易了。大秦那幫家伙,急著要趁熱打鐵呢?!?
何博斌捏著紙鶴,皺眉道:“那你咋辦?”
陳老頭瞇著眼,盯著手里的酒葫蘆,慢悠悠地晃了晃,慢悠悠地說道:“還能咋辦?站邊上看戲唄?!?
何博斌眉心一皺,愣了片刻,嘆了口氣,低聲道:“那不就得死一大堆將士?齊國的京玉劍樓我聽說過,硬得能跟十二境修氣士掰腕子,你這袖手旁觀,仗還怎么打?”
陳老頭晃了晃葫蘆,酒香飄出來,他卻岔開話題道:“別扯這些改不了的糟心事,說了也只是給自己添堵。對(duì)了,你身上那燒傷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得留疤,不介意吧?”
“呵,你這怪老頭啥時(shí)候?qū)W會(huì)關(guān)心人了?”何博斌眉毛一挑,嘴角扯出個(gè)嘲弄的笑。他指了指陳老頭的酒葫蘆,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來,分點(diǎn)酒給我嘗嘗?!?
可陳老頭壓根沒打算給,手一抖就把葫蘆掛回腰上,雙手背在身后,繼續(xù)趕路,步子慢得像在閑步。何博斌瞧他這模樣,撇了撇嘴,沒再吭聲。他太了解這老家伙了——不給就是不給,求也沒用。
兩人就這么悶頭走著,路上靜得只剩腳步踩在土里的沙沙聲。走著走著,路邊出現(xiàn)一條小溪,水聲潺潺,清澈見底。陳老頭忽然停下腳,何博斌跟著剎住步子,皺眉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