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另一邊。
洞里亂石滾落,塵土嗆鼻,獨孤行一手握緊魁木劍,一手死死扣住四腳蛇的鱗片。空凈和尚那邊,金鐘嗡嗡亂響,被小四一尾巴抽飛。
少年喘著粗氣,沖空凈吼道:“老和尚,你非要跟我過不去?抓我干啥?我招你惹你了?”
空凈收回金鐘,單手捏著佛珠,臉色陰沉。他盯著獨孤行,慢悠悠道:“你身上有蛟龍血,血脈不純,乃是孽種。留你在世,遲早是個禍根。”
這話砸下來,像塊石頭砸進少年心窩。他最討厭別叫他孽種了。
獨孤行隨即冷笑一聲,滿臉譏諷。他往前邁了一步,劍尖斜指地面,“孽種?好一個孽種!那土地老兒干盡壞事,sharen放火,搶人當新娘子,你咋不去收拾他?反倒盯著我這沒做過一件惡事的人不放,就因為我這點血?你這和尚講不講道理,還有沒有天理了?”
空凈被他懟得一噎,嘴唇動了動,愣是沒擠出半個字。他低頭瞧了瞧手里的佛珠,心里思浪翻涌。他自詡除妖衛(wèi)道,可這少年說得沒錯,那土地公岫然惡貫滿盈,他卻放著不管,單揪著這小子不放,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趁著空凈愣神的工夫,獨孤行朝四腳蛇使了個眼色。
小四那chusheng居然心領(lǐng)神會,昂頭低吼一聲,爪子猛地朝洞頂拍去。嘭的一聲,石塊炸開,碎屑撲簌簌往下砸,塵土揚得滿洞都是。
空凈下意識抬手護臉,少年趁機一躍,跳上小四背上,喊道:“走!”
四腳蛇尾巴一甩,爪子刨地,泥土翻滾間,竟硬生生鉆進地里,像條魚鉆進水,帶著獨孤行眨眼沒了影。
洞里只??諆粢蝗耍驹谀莾?,灰頭土臉。他沒急著追,而是盤腿坐下,閉眼捏著佛珠,低聲念起經(jīng)來。少年那幾句話像根刺,扎在他心口,讓他隱約覺得,自己這些年除妖的路子,或許真有點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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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潮氣撲鼻,獨孤行趴在四腳蛇背上,耳邊盡是爪子刨地的悶響。小四鉆得飛快,土層被它撕開,像切豆腐一樣,暢通無阻。
少年抓緊它背上的鱗片,低頭瞧著小四那灰撲撲的鱗片,忍不住嘀咕:“你這家伙,當年在宋家茶田邊還是條半死不活的小爬蟲,離開水了,連走路都費勁?,F(xiàn)在怎么就成了個遁地的狠角色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當初救小四時,這東西不過巴掌長,軟趴趴地癱在茶田邊,差點被曬干了。哪想到這貨如今長成這副模樣,還能鉆地追人,簡直跟換了條蛇一樣。
獨孤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皺眉自語:“你不會是條真龍變的吧?”
其實他猜錯了。小四不是什么地龍,就是一條帶了點真龍血脈的四腳蛇。當年困在真龍秘境,天地威壓壓得它喘不過氣,只能縮在水里茍著。
如今出了秘境,沒了那股壓迫,它血脈里的野性徹底釋放,實力飛速躥升,這才能在這天地之間恣意youxing。
少年正琢磨著,忽然聽到前方有稀稀疏疏的鉆土聲,還夾著點燒焦的怪味。他打起精神,瞇眼往前一看,昏暗的地層里,岫然那老東西正拄著拐杖在前頭鉆著,手里提著個七彩燈籠,屁股后頭還拖著條泥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