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至四更。獨(dú)孤行揉了揉眉心,倦意像潮水涌上來。他起身,打算睡一覺再做打算,可剛走到床邊,腳下就頓住了。床邊赫然擺著一雙小白鞋,顯然是白紓月逃得太急,忘了帶走。
他盯著那雙鞋,眼皮跳了跳,被氣笑了,“該說她蠢,還是該說她沒禮貌,進(jìn)來偷東西,上床時(shí)還不忘脫鞋......”
獨(dú)孤行彎腰拎起鞋,推開窗,隨手扔到走廊上,鞋子落地發(fā)出輕響,在夜里格外明顯。他又低頭聞了聞被子,果然一股草藥味,夾著白紓月身上那股熟悉的清苦氣味。
“唉,真是……”獨(dú)孤行低罵一句,嫌棄地抖開被子,翻來覆去看了幾眼,終究沒躺上去。他轉(zhuǎn)身走回茶桌,袍子一裹,胳膊枕在桌上,整個(gè)人趴下,眼皮一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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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shí),遠(yuǎn)在天邊的劍氣峽。
紅樹林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空氣濕重,夾雜著草木的青味。木屋內(nèi),莫黎琪抱著小小的卿,蜷在簡(jiǎn)陋的木床上。她的傷勢(shì)已在柳素手的妙手調(diào)養(yǎng)下痊愈,已經(jīng)可以隨意行動(dòng)。卿睡得香甜,小手攥著莫黎琪的衣襟,嘴角微微翹著,像在夢(mèng)里偷笑。
突然,一陣細(xì)碎的“嘶嘶”聲從屋外傳來,像是毒蛇吐信。卿猛地一顫,小臉皺成一團(tuán),哇哇哭了起來。
莫黎琪瞬間驚醒,眼中閃過寒芒。她輕輕拍著卿的后背,低聲哄道:“別怕,莫娘在這兒?!?
與此同時(shí),她雙指并攏,抬手一揮,一道劍氣如流光劃破黑暗,徑直射向窗外?!班邸钡囊宦曒p響,窗外那條試圖翻進(jìn)來的毒蛇被劍氣削去頭顱,蛇身抽搐著墜落在地。
莫黎琪皺了皺眉,紅樹林的迷霧滋養(yǎng)了無數(shù)毒物,這已是今晚第三條蛇了。她低頭看向懷里的卿,小家伙還在抽噎,眼淚汪汪地盯著她,一臉委屈。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蹦桤魅崧暫逯?,將卿抱緊了些。卿是個(gè)聰明的孩子,哭了幾聲便安靜下來,只是小嘴一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莫黎琪的胸口,小手還不安分地抓了抓,像是要找什么。
莫黎琪愣了一下,隨即臉頰一熱,尷尬地輕咳一聲:“卿,你看哪兒呢?我……我可沒奶給你吃?!彼€未為人母,哪來的母乳?可卿卻不依,小腦袋一個(gè)勁往她懷里鉆,哼哼唧唧地撒嬌。
“別鬧,癢!”莫黎琪被她弄得輕笑出聲,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卿的小鼻尖。卿才不管,依舊在她懷里拱來拱去,小手抓著她的衣襟不肯松。莫黎琪無奈,只好起身,抱著卿走到灶臺(tái)前,低聲道:“行吧,莫娘給你煮點(diǎn)粥,乖乖等著?!?
她點(diǎn)燃柴火,舀了些米熬粥。卿被她抱在懷里,安靜了許多,只是偶爾哼唧一聲,像是催促她快點(diǎn)。
莫黎琪低頭看她,忍不住笑了:“你這小東西,挑食了吧?粥不好吃,也得吃點(diǎn)?!?
粥熬好時(shí),屋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米香。莫黎琪舀了一小碗,吹涼了,坐在床邊將卿放在腿上,一勺勺喂她??汕鋮s不領(lǐng)情,喝了兩口就撅起嘴,扭頭又往她胸口埋,哼唧著不肯再吃。
莫黎琪哭笑不得,輕輕拍了拍她:“小祖宗,別鬧了,粥不好吃,也不能餓肚子啊?!?
她正逗著卿,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沉悶而急促,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